有敌人,藏在那里
    念头电转之间,那支针状物已经在视野内急速放大,差之毫厘便能刺进我的眼睛。只来得及勉强偏头,发圈被悄无声息削为两半,跌落在泥泞之中。暗器去势不减,“笃”地一声插进身后的水泥板中,尾部不住地轻轻颤动。
    虽然很想拔下那针仔细研究一下,但并不是现在。
    前一秒刚刚勉强躲过伏击,暗器犹自在空中飞行之时我已强行修正了姿势,右脚蹬地,转而向阴影之中的伏击者扑去
    散落的长发向后飘飞,rc值急速上涨,赫眼已经能看清刺客藏在黑暗中的真面目深色短发,疏于打理的络腮胡,狰狞的伤疤几乎有手掌宽,从颈侧肆意蔓延到脸颊。总的来说,非常符合普世价值观中的恶人形象,凶狠骇人到能止小儿夜啼。
    我漠然直视那双漆黑的眼睛,赫子先身体一步到达目的地,以把岩石一分为二的力度狠狠劈砍下去。他仿佛早有预料,就地打滚躲开这一击,弹起的碎石也被裹在躯干上用以防御的念力挡下,并未造成什么伤害。
    男人弹身而起,抱着怀中的踉踉跄跄地转身奔逃,我不费吹灰之力跟上,赫子像蛛网一般纵横交叉,瞬间封锁了他的前路。
    看形势我完全占据上风,但是不对劲,很不对劲。
    本能在针对不知何处的危险发出尖叫。我尚未发现的、隐藏在暗处的危险。
    本来想留个活口慢慢拷问,但愈演愈烈的烦躁感迫使我改变了决定,转而打算斩草除根。放缓了前冲的趋势,已经将男人围在中间的赫子随即倏忽闭合,这样就能轻易把他斩成一堆肉块,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阻力猎物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意图,在致命的牢笼里由于恐惧僵住了。
    下一秒他就会被大卸八块,跟这个美好的世界说拜拜。在我的预想中事情本该是这样发展的,然后我再回头痛殴希尔一顿,大骂他怎么搞的,刺客都跑到家里来了但是倒不至于下死手。因为于情于理,攻击我的男人都应该同他没有半点关系。
    同为蜘蛛,我们虽然不熟,但彼此之间也并没有私怨。好歹过去也托付后背一同战斗过,基本的信任还是有的。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个刺客的隐匿功夫的确很强,连我的感官都骗过去了,所以我也不认为他能发现。
    但是,一切一切的“预设”、“推论”、“情理”,都是从一个落脚点上出发的。
    我们是同伴。
    因为库洛洛选择信任他,所以我也可以信任他。
    在我这里深埋于心、如同周边世界一样理所当然的信条,在那一瞬间,被后颈上猝然斩落的匕首击碎了。
    被深厚的念所强化,具现化出的利刃在加成下轻易突破坚逾钢铁的皮肤,分割血肉,在触碰到更加坚硬的脊椎骨时被迫抽出折返。由于是完全在意料之外的一击,从出刀到抽刀流畅又轻盈,飞快宛如划过的闪电。一瞬间我只是察觉到背后涌下的热流,画面再跳一帧,这才察觉到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难以置信地向右回头。
    “你”
    希尔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把玩着短匕,鲜红的血正从上面滴落下来。惯常的微笑已经消失,他对着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要小心啊,弗酱。”
    话音未落,正前方又传来空气被撕裂的啸鸣。那个男人再次发射了针状的暗器。注意力被完全转移开,颈部的肌肉又遭破坏,这次我根本没能躲开尖锐的细长物体正正射进左眼,液体顺着面颊奔涌而下,我被冲力带着,不由自主地后仰。
    但是与这份纯粹的上的疼痛相比,被相关性所唤醒的、正在脑海中闪逝的某些记忆碎片,才是最让人无法忍受的。
    漆黑。漆黑的下水道。
    手持武器的有马贵将ixa,还是鸣神
    完全无法匹敌。从左眼被贯穿,挑在半空中通入电流被迫刻入灵魂深处的深切痛苦,再然后
    再然后,迎来死亡。
    虽然很怕疼,但这种粗细的针管并不足以击垮我的意志。可是,回过神来时,发现被恐惧压垮的自己,正死死捂着眼睛跪倒在地上,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
    那个已经很久没有说话的少年,我能感觉到他和我一起,缩在这具狭小的躯体里瑟瑟发抖。
    可怕,好可怕。像海水一样堵塞口鼻的、濒死时体会到的绝望感。
    命门是左眼。不可以不可以被人碰到
    他的意识和想法同样碎成一片片,在大脑中打着弯滑过。但是对于疼痛,他的忍耐程度似乎要高得多,甚至还有闲暇安慰我。
    这种伤,马上就会恢复。要把痛苦返还回去一定要报复才行
    天旋地转之后,意识缓缓回笼。我努力压抑破碎的惨叫,深深俯下身来,颤抖着摸索左眼的眼眶。
    不对没有恢复,为什么还没有恢复不仅是眼睛,甚至连更早出现的后颈伤也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
    地面传来震动。那个本来应该化为碎块的男人,正从前方缓缓逼近,且毫发无伤。若说原因,因为充做“刀刃”和“蛛网”的赫子,已经悄然消失不见了。
    会让毫无准备的喰种这么狼狈、乃至于彻底化身凡人的东西
    我顾不上疼痛,狠狠拔下镶嵌在左眼上的针管,想要把它捏碎。可是手几乎已经使不上力气,希尔的念能力也开始发挥作用,不是“疼痛”,应该是“昏睡”或“死亡”。考虑到作用得这么慢,大概率是前者他留着我有用处说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发狠把铅笔粗细的针管中部重重砸在地面裸露的石头上,接触点应声而碎,流淌出几滴浅蓝色的液体。
    这个熟悉的味道,果然是
    “rc抑制剂。”
    我跪坐在地上,终于对这个陷阱的筹谋之深远有了清醒的认知。
    翻盘的刺客不紧不慢地走到我面前,用几乎把下颌骨捏碎的力气抬起我的脸来打量。虽然很疼,但是瞳孔都已经涣散到看不清人脸,也已经没力气去挣扎什么了。
    对于现在和普通人无异的我,希尔念能力的效果是支配性的。
    “真亏你们能搞出这个啊。我还真是,不受欢迎”眼皮越来越沉重,自己也不确定这几句喃喃到底有没有说出口,“所以说,为什么”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
    为什么是我
    被强行降临的无梦之眠彻底攫住,终于陷入了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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