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生死 (1/2)
送走克里斯蒂娜丹德莱恩和皮尔斯阿斯克勒后，克莱尔感觉自己终于恢复了一点活力。
她把实习协议放在了餐桌上最显眼的位置，好像这就能证明她依旧是个能找到工作的好人一样。
从脏衣篓里挑了一套还算是比较干净的衣服穿在身上后，她走到两个街区以外的有机食品超市买了一份新鲜的吞拿鱼沙拉、一大盒冰淇淋和一桶鲜榨果汁，给姜饼买了几块鸡胸肉和两条秋刀鱼，最后又幻影移形去了对角巷的宠物店买了给纽斯的挪威进口猫头鹰粮。
如果姜饼和纽斯会说话的话，他们回到家的第一句话一定是“这个该死的女人终于想起来我们的存在了”。
克莱尔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屋子，把堆在地上的空酒瓶全都扔进了垃圾箱，清理了一下散落在床上的薯片渣，又翻出了实用家庭魔法扎米拉古奇教你玩转家务活，试图驱散走房间里弥漫着的酒味与闷热腐朽的气息。
当房间重回干净整洁的模样后，她把目光放在了茶几上。那里静静地躺着十余封来信，距离最早抵达的那封来自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信件已经过去整整九天了。
希望这不是来自邓布利多的指责，里面写满了诸如“我很失望”、“我看错了你”一类的话。克莱尔深吸一口气，揭开了火漆印章读了起来。
“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由伯斯德先生担任，不过现年一百五十六岁的他同意我关于新增一个助教岗位的提议。请于九月十日之前予以回复。
你诚挚的，阿不思帕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莱恩邓布利多。”
克莱尔呆滞了一会儿，然后飞快地拆开了邓布利多的第二封信。
“我和老朋友皮尔斯阿斯克勒在一次闲聊时提及了你他决定邀请你去圣芒戈工作。如果你看到这封信的话，他将于后天上午十点登门拜访，但是我猜我的这两封信件都会被堆放在角落里积灰。当然，我的关于黑魔法防御术助教职位的邀请依旧有效，这两份工作交由你来选择。”
她感觉自己鼻子酸酸的。她拆开了克里斯蒂娜的第一封来信。
“我决定和皮尔斯谈一下，我始终认为治疗师是非常适合你的工作。尽管正式的申请时间早就过了，但是我相信皮尔斯会破例准许你来实习的。我向你保证，他一定会同意的。
你的，克里斯蒂娜丹德莱恩。”
“为什么不回信我最近几天都没有见到皮尔斯，所以一直没有和他讲。下周一是他的出诊时间，我那天一定会努力说服他的。”
“回信”
“你是死了吗，克莱尔”克里斯蒂娜一连用了三个问号，连信纸都戳漏了。
“明天就是周一了。我真的想不通我为什么要帮一个连信都不回的没良心的家伙争取一份炙手可热的实习机会一封信都不回我这几天很忙，没有时间冲进你家把你揪起来写回信，你应该感到庆幸。就算你真的死了，也拜托回信告诉我一下。拜托，拜托。”
“皮尔斯听到我说坎宁安三个字的时候就打断了我。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真不知道他消息怎么那么灵通，我还是在更衣室听比你大一届的实习治疗师聊天才知道的。明天把你家大门踹开的时候希望你不要见怪。
愤怒的，cd。”
克莱尔终于知道今天为什么克里斯蒂娜看起来那么愤怒了。
阿米莉亚的两封信也是为克莱尔工作的博恩斯家关于布料、酒水、药品和房产的生意都需要信得过的人帮忙打理财务。“只不过我的姨妈是个暴躁刻薄有点神经质的老太太，”她在信里这样写到，“不过薪水一定能帮助你克服这一难关。”
克莱尔心情复杂地开始给阿米莉亚和邓布利多回信，表明自己已经和圣芒戈签了实习协议，并且郑重地道谢。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优点，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慷慨相助。
这十天以来，她终于能不靠酒精就睡了个好觉，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还在霍格沃茨。所有美好的时光都与霍格沃茨有关。
她化了精致的淡妆，穿上她认为最得体的衣服，最后又对着镜子和美容魔法发型篇打理了至少十分钟的头发。
圣芒戈的徽章放在一旁的餐桌上，克莱尔拿它来压住那张实习协议以免被风吹跑。骨头与魔杖交叉的标志泛着银绿色的微弱的光芒，沉甸甸的质感以及凸起的花纹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精心制作的徽章。下面写着“克莱尔坎宁安，实习治疗师”。
克莱尔把这枚徽章放在左手上，然后举起魔杖“门托斯。”徽章发出颤抖的蓝光，伴随着肚脐被勾住的感觉，克莱尔抓着徽章开始飞速旋转，然后她掉在了圣芒戈二楼生物伤害科的治疗师更衣室的地上，屁股着地。
更衣室不大，整整齐齐的细长的衣柜摆放在四周，中间是几条长椅，两三个治疗师正坐在上面换鞋，他们转头瞥了克莱尔一眼后继续大声讨论着昨天接诊的危重病人，然后趿拉着拖鞋走了出去。柜门上有雕刻着每个人名字的小巧精致的金属牌，更衣室的角落里还放着几个莫名其妙的扭动着的花盆和铁笼子。一面会说话的镜子挂在门旁，它正在大惊小怪地提醒路过更衣室的一名治疗师“您的衣角全是粪便不修边幅邋遢至极”
“喔，你好”一个男生伸手扶起了她，“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迪伦奥斯蒙特我们之前见过面的。”
克莱尔打量着他。“当然记得，我还和霍伯特格林一起给你加过油呢，赫奇帕奇最棒的击球手”
迪伦奥斯蒙特耳朵根微微发红。“叫我迪伦，拜托，”他把克莱尔的衣柜指给她看，“你的衣柜在那边。长袍应该已经放在里面了。”两人说话的时候又有治疗师从空中掉下来，然后飞快地更衣换鞋，又步履匆匆地离开更衣室。
克莱尔走到属于她的柜门前，学着别人的样子把徽章贴在门上，门应声而开。门上那块写着“克莱尔坎宁安”的金属牌扭了扭身子“工作愉快，坎宁安小姐”
一件崭新的墨绿色长袍挂在里面，面料考究，垂坠感极强，上面附着的清洁咒语也颇为巧妙。还有一双合脚的拖鞋，鞋底看起来软极了。
“所以，你也跟我一样，选择首先在生物伤害科实习吗”迪伦问道。
“呃选择这个是自己选的吗我不知道皮尔斯阿斯克勒和我签了实习协议后只给了我这个徽章，告诉我这是个门钥匙。其余的他什么都没给我讲。”
“那一定是因为在二楼实习的只有我一个人，就直接把你安排在这里了是的，你可以自己选择实习的顺序，”迪伦解释着，克莱尔简直爱死赫奇帕奇这种耐心且细心的特质了，“在三年的实习期内，每个楼层实习满一千五百个小时就可以了。”
“一千五百个小时”
“差不多就是半年的时间。一个星期工作六天，每天十个小时，算下来正好是一千五百个小时多一点。这样五个楼层都实习下来就是两年半，最后半年一般都会去你最想去的楼层实习，多积累一点经验，好通过最后的考核。绝大多数实习治疗师都是这么安排的，可以算是不成文的规定了。”迪伦指了指柜门的内侧，“看到了吗，里面贴了一张表格，它会自动记录你的工作时间。”
克莱尔抬眼看了一下那张表格，密密麻麻的小格子看得她头昏脑胀。
“我已经在这里实习将近一个月了。”迪伦在展示他的表格，那上面已经有将近三百个小格子被填上了灰色。
“阿斯克勒先生好像和我说过，”克莱尔头痛地揉了揉脑袋，“要把落下的一个月工时补回来”
迪伦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是的。为了让在各个楼层轮转的实习治疗师达到平衡，六个月做满一千五百工时是默认的规定。”
“好吧。”克莱尔嘟囔着，她换上了拖鞋，踩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柔软。
“我先带你去见希伯克拉特斯梅绥克治疗师吧。”迪伦一边说一边带着克莱尔向隔壁的治疗师办公室走去，“他会给我们安排任务的。”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但是你拿到了五门以上的超出预期甚至是优秀，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呢”迪伦冲她眨了眨眼，“而且我在学校的时候总能听到你的名字。斯莱特林最优秀的学生更何况你的名字可是能和邓布利多、阿斯克勒并列在一起被提及的”
克莱尔勉为其难地笑了笑。她真的什么都不会。
“今天你们两个都负责时刻看护昨天收治的那个危重病例，”斯梅绥克抬眼打量了一下克莱尔后说道，“二十四小时严密看护，你们自己商量如何轮班。”
“好的，斯梅绥克先生。”迪伦说道。他用手指捅了捅克莱尔，她也立刻开口说“好的先生”。
“克莱尔坎宁安”斯梅绥克又打量了她一眼。
“是的。”克莱尔有点紧张。她想这应该是被辞退的后遗症。
“希望你能像报纸上以及皮尔斯所说的那样优秀，”他低头把注意力转回到了手中的病历上，“现在就去戴伊卢埃林病房吧。”
“今年来圣芒戈实习的有多少人啊”两人穿过拥挤的走廊走向病房的时候克莱尔问道。
“只有我们两个。”迪伦耸肩，“比申请傲罗的人少很多，亚历山大康纳说今年申请傲罗的足足有七人呢。”
“只有两个”
“毕竟治疗师工作没有傲罗那么吸引人，而且要求还那么高。现在整个圣芒戈正在实习的治疗师也只有九个而已。啊算上你正好十个，现在圣芒戈达到了完美的平衡每个楼层正好有两名实习治疗师，或者说有两个打杂的跑腿员工。”
“怪不得阿斯克勒先生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上班。”克莱尔打趣道，“对了，那个危重病例是什么情况”
迪伦从病历里抽出了一张纸递给她。“入院记录，”他说道，“你看看吧。被客迈拉兽咬了。”
“哇哦，”克莱尔不带感情地感慨了一声，“那还真应该住进戴伊卢埃林病房。”
注著名的卡菲利飞弩队魁地奇球员戴伊卢埃林在希腊的米柯诺斯岛度假时被一头客迈拉兽吃掉，以至于威尔士巫师举国悼念一天。为了纪念他，人们设立了“危险的戴伊”纪念章，以表彰甘冒危险、创造出最激动人心场面的魁地奇联盟杯球员。此外，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中一间治疗严重咬伤的病房也以他的名字命名也就是1995年亚瑟韦斯莱所住的病房。
克莱尔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病历，终于发出了一声感情丰富的感慨。“客迈拉兽咬掉他的下半身的时候，嘴里还有半只被嚼烂了的囊毒豹幼崽”
“是的。”迪伦打了个寒颤，“斯梅绥克先生说他从来没有见过大部分内脏都被囊毒豹的毒气腐蚀了的人。”
两人走进病房，克莱尔在看到患者的一瞬间发出了剧烈的干呕。“我不认为这还有什么救治的必要，迪伦，”她轻声嘟囔着，“他甚至都挺不过今晚。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你确定他想活下去吗”
病床上躺着一个没有双腿的男人。他的身体从骨盆处断开，腹部就这样在空气中敞开着，里面本应是内脏的地方已经空了。软绵绵的肚皮垂下来，贴在了后背的皮肤上，像是胶皮手套的袖管一样。只剩下胸腔靠着肋骨的支撑高高隆起，在咒语的作用下缓慢起伏着。胸腔内的肺、心脏是他仅剩的内脏了。
鲜血、黄色的脓浆和霉菌作用下产生的绿色半流动液体渗到洁白的床单上，威力最大的清洁咒语也赶不上床单被弄脏的速度。
整间病房只有他一个人，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腐朽糜烂的气息，又或者说是死亡的气息。克莱尔发誓这里的味道比之前她住的那个桥洞的味道还要刺鼻，尽管每天都有不下十只被泡胀了的死老鼠流经旁边的小河。
他看起来像一个空荡荡的容器。人肉容器。
“我们必须要让他活到今晚。”迪伦挥动魔杖变出了两把椅子，他和克莱尔一起坐在了病床旁边。“今晚六点会颁发梅林三级勋章，他是被提名的两个候选人之一。他发现了让鹿角兔的鹿角成为稳定的杖芯的方法。”
“另一个是”
“吉德罗洛哈特。比我们大三届的那个拉文克劳，你知道他吗他前一段时间出版的与女鬼决裂饱受好评。这勋章看似是嘉奖，实际上就是在鼓励巫师继续为魔法部做事。魔法部现在只知道这位先生被客迈拉兽咬了，他们还不知道他必死无疑。没人会把奖颁给一个死人的，因为魔法部无法从死人身上继续榨取价值。当然，彼得佩迪鲁那样影响力巨大的英雄除外。”
“梅林，我当然知道洛哈特”克莱尔选择忽略了最后一句话，她出言嘲讽道“谁不认识大名鼎鼎的油腻草包呢所以我们一定要让这位先生活过今晚六点洛哈特不配拿奖。”
迪伦沉默了一会儿。“不只是这样，克莱尔。他需要三级勋章的五千加隆的奖金。或者说，他那个正在等待心脏移植的麻瓜父亲需要这笔钱来手术。他昏迷前最后一句话就是奖金、爸爸。”
克莱尔无言以对。用一天的极度痛苦换来父亲康复的资金，这大概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她看着病
她把实习协议放在了餐桌上最显眼的位置，好像这就能证明她依旧是个能找到工作的好人一样。
从脏衣篓里挑了一套还算是比较干净的衣服穿在身上后，她走到两个街区以外的有机食品超市买了一份新鲜的吞拿鱼沙拉、一大盒冰淇淋和一桶鲜榨果汁，给姜饼买了几块鸡胸肉和两条秋刀鱼，最后又幻影移形去了对角巷的宠物店买了给纽斯的挪威进口猫头鹰粮。
如果姜饼和纽斯会说话的话，他们回到家的第一句话一定是“这个该死的女人终于想起来我们的存在了”。
克莱尔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屋子，把堆在地上的空酒瓶全都扔进了垃圾箱，清理了一下散落在床上的薯片渣，又翻出了实用家庭魔法扎米拉古奇教你玩转家务活，试图驱散走房间里弥漫着的酒味与闷热腐朽的气息。
当房间重回干净整洁的模样后，她把目光放在了茶几上。那里静静地躺着十余封来信，距离最早抵达的那封来自阿不思邓布利多的信件已经过去整整九天了。
希望这不是来自邓布利多的指责，里面写满了诸如“我很失望”、“我看错了你”一类的话。克莱尔深吸一口气，揭开了火漆印章读了起来。
“今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由伯斯德先生担任，不过现年一百五十六岁的他同意我关于新增一个助教岗位的提议。请于九月十日之前予以回复。
你诚挚的，阿不思帕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莱恩邓布利多。”
克莱尔呆滞了一会儿，然后飞快地拆开了邓布利多的第二封信。
“我和老朋友皮尔斯阿斯克勒在一次闲聊时提及了你他决定邀请你去圣芒戈工作。如果你看到这封信的话，他将于后天上午十点登门拜访，但是我猜我的这两封信件都会被堆放在角落里积灰。当然，我的关于黑魔法防御术助教职位的邀请依旧有效，这两份工作交由你来选择。”
她感觉自己鼻子酸酸的。她拆开了克里斯蒂娜的第一封来信。
“我决定和皮尔斯谈一下，我始终认为治疗师是非常适合你的工作。尽管正式的申请时间早就过了，但是我相信皮尔斯会破例准许你来实习的。我向你保证，他一定会同意的。
你的，克里斯蒂娜丹德莱恩。”
“为什么不回信我最近几天都没有见到皮尔斯，所以一直没有和他讲。下周一是他的出诊时间，我那天一定会努力说服他的。”
“回信”
“你是死了吗，克莱尔”克里斯蒂娜一连用了三个问号，连信纸都戳漏了。
“明天就是周一了。我真的想不通我为什么要帮一个连信都不回的没良心的家伙争取一份炙手可热的实习机会一封信都不回我这几天很忙，没有时间冲进你家把你揪起来写回信，你应该感到庆幸。就算你真的死了，也拜托回信告诉我一下。拜托，拜托。”
“皮尔斯听到我说坎宁安三个字的时候就打断了我。原来他早就知道了。真不知道他消息怎么那么灵通，我还是在更衣室听比你大一届的实习治疗师聊天才知道的。明天把你家大门踹开的时候希望你不要见怪。
愤怒的，cd。”
克莱尔终于知道今天为什么克里斯蒂娜看起来那么愤怒了。
阿米莉亚的两封信也是为克莱尔工作的博恩斯家关于布料、酒水、药品和房产的生意都需要信得过的人帮忙打理财务。“只不过我的姨妈是个暴躁刻薄有点神经质的老太太，”她在信里这样写到，“不过薪水一定能帮助你克服这一难关。”
克莱尔心情复杂地开始给阿米莉亚和邓布利多回信，表明自己已经和圣芒戈签了实习协议，并且郑重地道谢。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什么优点，能得到这么多人的慷慨相助。
这十天以来，她终于能不靠酒精就睡了个好觉，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她以为自己还在霍格沃茨。所有美好的时光都与霍格沃茨有关。
她化了精致的淡妆，穿上她认为最得体的衣服，最后又对着镜子和美容魔法发型篇打理了至少十分钟的头发。
圣芒戈的徽章放在一旁的餐桌上，克莱尔拿它来压住那张实习协议以免被风吹跑。骨头与魔杖交叉的标志泛着银绿色的微弱的光芒，沉甸甸的质感以及凸起的花纹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精心制作的徽章。下面写着“克莱尔坎宁安，实习治疗师”。
克莱尔把这枚徽章放在左手上，然后举起魔杖“门托斯。”徽章发出颤抖的蓝光，伴随着肚脐被勾住的感觉，克莱尔抓着徽章开始飞速旋转，然后她掉在了圣芒戈二楼生物伤害科的治疗师更衣室的地上，屁股着地。
更衣室不大，整整齐齐的细长的衣柜摆放在四周，中间是几条长椅，两三个治疗师正坐在上面换鞋，他们转头瞥了克莱尔一眼后继续大声讨论着昨天接诊的危重病人，然后趿拉着拖鞋走了出去。柜门上有雕刻着每个人名字的小巧精致的金属牌，更衣室的角落里还放着几个莫名其妙的扭动着的花盆和铁笼子。一面会说话的镜子挂在门旁，它正在大惊小怪地提醒路过更衣室的一名治疗师“您的衣角全是粪便不修边幅邋遢至极”
“喔，你好”一个男生伸手扶起了她，“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我是迪伦奥斯蒙特我们之前见过面的。”
克莱尔打量着他。“当然记得，我还和霍伯特格林一起给你加过油呢，赫奇帕奇最棒的击球手”
迪伦奥斯蒙特耳朵根微微发红。“叫我迪伦，拜托，”他把克莱尔的衣柜指给她看，“你的衣柜在那边。长袍应该已经放在里面了。”两人说话的时候又有治疗师从空中掉下来，然后飞快地更衣换鞋，又步履匆匆地离开更衣室。
克莱尔走到属于她的柜门前，学着别人的样子把徽章贴在门上，门应声而开。门上那块写着“克莱尔坎宁安”的金属牌扭了扭身子“工作愉快，坎宁安小姐”
一件崭新的墨绿色长袍挂在里面，面料考究，垂坠感极强，上面附着的清洁咒语也颇为巧妙。还有一双合脚的拖鞋，鞋底看起来软极了。
“所以，你也跟我一样，选择首先在生物伤害科实习吗”迪伦问道。
“呃选择这个是自己选的吗我不知道皮尔斯阿斯克勒和我签了实习协议后只给了我这个徽章，告诉我这是个门钥匙。其余的他什么都没给我讲。”
“那一定是因为在二楼实习的只有我一个人，就直接把你安排在这里了是的，你可以自己选择实习的顺序，”迪伦解释着，克莱尔简直爱死赫奇帕奇这种耐心且细心的特质了，“在三年的实习期内，每个楼层实习满一千五百个小时就可以了。”
“一千五百个小时”
“差不多就是半年的时间。一个星期工作六天，每天十个小时，算下来正好是一千五百个小时多一点。这样五个楼层都实习下来就是两年半，最后半年一般都会去你最想去的楼层实习，多积累一点经验，好通过最后的考核。绝大多数实习治疗师都是这么安排的，可以算是不成文的规定了。”迪伦指了指柜门的内侧，“看到了吗，里面贴了一张表格，它会自动记录你的工作时间。”
克莱尔抬眼看了一下那张表格，密密麻麻的小格子看得她头昏脑胀。
“我已经在这里实习将近一个月了。”迪伦在展示他的表格，那上面已经有将近三百个小格子被填上了灰色。
“阿斯克勒先生好像和我说过，”克莱尔头痛地揉了揉脑袋，“要把落下的一个月工时补回来”
迪伦同情地看了她一眼“是的。为了让在各个楼层轮转的实习治疗师达到平衡，六个月做满一千五百工时是默认的规定。”
“好吧。”克莱尔嘟囔着，她换上了拖鞋，踩在地上的那一瞬间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柔软。
“我先带你去见希伯克拉特斯梅绥克治疗师吧。”迪伦一边说一边带着克莱尔向隔壁的治疗师办公室走去，“他会给我们安排任务的。”
“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但是你拿到了五门以上的超出预期甚至是优秀，有什么是学不会的呢”迪伦冲她眨了眨眼，“而且我在学校的时候总能听到你的名字。斯莱特林最优秀的学生更何况你的名字可是能和邓布利多、阿斯克勒并列在一起被提及的”
克莱尔勉为其难地笑了笑。她真的什么都不会。
“今天你们两个都负责时刻看护昨天收治的那个危重病例，”斯梅绥克抬眼打量了一下克莱尔后说道，“二十四小时严密看护，你们自己商量如何轮班。”
“好的，斯梅绥克先生。”迪伦说道。他用手指捅了捅克莱尔，她也立刻开口说“好的先生”。
“克莱尔坎宁安”斯梅绥克又打量了她一眼。
“是的。”克莱尔有点紧张。她想这应该是被辞退的后遗症。
“希望你能像报纸上以及皮尔斯所说的那样优秀，”他低头把注意力转回到了手中的病历上，“现在就去戴伊卢埃林病房吧。”
“今年来圣芒戈实习的有多少人啊”两人穿过拥挤的走廊走向病房的时候克莱尔问道。
“只有我们两个。”迪伦耸肩，“比申请傲罗的人少很多，亚历山大康纳说今年申请傲罗的足足有七人呢。”
“只有两个”
“毕竟治疗师工作没有傲罗那么吸引人，而且要求还那么高。现在整个圣芒戈正在实习的治疗师也只有九个而已。啊算上你正好十个，现在圣芒戈达到了完美的平衡每个楼层正好有两名实习治疗师，或者说有两个打杂的跑腿员工。”
“怪不得阿斯克勒先生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上班。”克莱尔打趣道，“对了，那个危重病例是什么情况”
迪伦从病历里抽出了一张纸递给她。“入院记录，”他说道，“你看看吧。被客迈拉兽咬了。”
“哇哦，”克莱尔不带感情地感慨了一声，“那还真应该住进戴伊卢埃林病房。”
注著名的卡菲利飞弩队魁地奇球员戴伊卢埃林在希腊的米柯诺斯岛度假时被一头客迈拉兽吃掉，以至于威尔士巫师举国悼念一天。为了纪念他，人们设立了“危险的戴伊”纪念章，以表彰甘冒危险、创造出最激动人心场面的魁地奇联盟杯球员。此外，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中一间治疗严重咬伤的病房也以他的名字命名也就是1995年亚瑟韦斯莱所住的病房。
克莱尔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病历，终于发出了一声感情丰富的感慨。“客迈拉兽咬掉他的下半身的时候，嘴里还有半只被嚼烂了的囊毒豹幼崽”
“是的。”迪伦打了个寒颤，“斯梅绥克先生说他从来没有见过大部分内脏都被囊毒豹的毒气腐蚀了的人。”
两人走进病房，克莱尔在看到患者的一瞬间发出了剧烈的干呕。“我不认为这还有什么救治的必要，迪伦，”她轻声嘟囔着，“他甚至都挺不过今晚。你看他现在的样子你确定他想活下去吗”
病床上躺着一个没有双腿的男人。他的身体从骨盆处断开，腹部就这样在空气中敞开着，里面本应是内脏的地方已经空了。软绵绵的肚皮垂下来，贴在了后背的皮肤上，像是胶皮手套的袖管一样。只剩下胸腔靠着肋骨的支撑高高隆起，在咒语的作用下缓慢起伏着。胸腔内的肺、心脏是他仅剩的内脏了。
鲜血、黄色的脓浆和霉菌作用下产生的绿色半流动液体渗到洁白的床单上，威力最大的清洁咒语也赶不上床单被弄脏的速度。
整间病房只有他一个人，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腐朽糜烂的气息，又或者说是死亡的气息。克莱尔发誓这里的味道比之前她住的那个桥洞的味道还要刺鼻，尽管每天都有不下十只被泡胀了的死老鼠流经旁边的小河。
他看起来像一个空荡荡的容器。人肉容器。
“我们必须要让他活到今晚。”迪伦挥动魔杖变出了两把椅子，他和克莱尔一起坐在了病床旁边。“今晚六点会颁发梅林三级勋章，他是被提名的两个候选人之一。他发现了让鹿角兔的鹿角成为稳定的杖芯的方法。”
“另一个是”
“吉德罗洛哈特。比我们大三届的那个拉文克劳，你知道他吗他前一段时间出版的与女鬼决裂饱受好评。这勋章看似是嘉奖，实际上就是在鼓励巫师继续为魔法部做事。魔法部现在只知道这位先生被客迈拉兽咬了，他们还不知道他必死无疑。没人会把奖颁给一个死人的，因为魔法部无法从死人身上继续榨取价值。当然，彼得佩迪鲁那样影响力巨大的英雄除外。”
“梅林，我当然知道洛哈特”克莱尔选择忽略了最后一句话，她出言嘲讽道“谁不认识大名鼎鼎的油腻草包呢所以我们一定要让这位先生活过今晚六点洛哈特不配拿奖。”
迪伦沉默了一会儿。“不只是这样，克莱尔。他需要三级勋章的五千加隆的奖金。或者说，他那个正在等待心脏移植的麻瓜父亲需要这笔钱来手术。他昏迷前最后一句话就是奖金、爸爸。”
克莱尔无言以对。用一天的极度痛苦换来父亲康复的资金，这大概是他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了。她看着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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