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念高校时过世了,哥哥也在母亲离开後发疯,如果他还活着应该会在齐因州的精神病院,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噢,我很抱"
    "不,"埃瑟丝打断昆娜的话,她始终盯着地面,阻止昆娜对她说同情的话,"这没什麽,真的,我并不觉得伤心或难过,因为我的家庭就是如此。"一个从小被父亲遗忘丶被母亲憎恨丶被兄长鄙视的女孩──或者恶魔,她不值得被同情,至少她的家人从来不怜悯她。
    "来一点"昆娜将手中抽了一半的菸递给她。
    埃瑟丝瞥了眼将菸拿过来狠狠地吸了口气,接着疯狂咳嗽。
    "咳咳咳"辛辣的菸味在鼻腔里回绕着,她被呛得流下生理眼泪,抱着肚子逐渐弯下腰,彷佛快呕吐般难受地蹲在地上。
    "我知道这牌子很劣质,老实说我也很讨厌,但找到更好的前只能将就,"昆娜拿过埃瑟丝指间的菸叼回嘴上,单手拍了拍她颤抖剧烈的背,"知道吗多半杀人魔会变成不都是来自不温暖且缺乏安全感的童年生活,或者具有家族精神疾病的存在因子,而妳──埃瑟丝,事实上妳没有杀过人,没有把任何一个活生生的人弄死过,对吗"
    埃瑟丝蜷着身子没看昆娜,但她的声音是如此贴近,有点像在低语。
    "我有,埃瑟丝,我有,"昆娜的话让她不由自主抬头与她对视,接着一阵带着辛辣气息的烟吐在她脸颊边,"我曾经在追捕毒枭时闯进一间民宅,在压力和有限时间内开了三枪,一枪打在窗户,一枪打在沙发,一枪打在女主人的额头上,"她以食指点在埃瑟丝的眉间,"毒枭逃了,我被逮捕拘禁,判刑十二年有期徒刑。"她将抽完的烟屁股扔在地上惯性用脚踩熄。
    地下室只剩木材烧裂的霹啪声。
    "我很抱歉。"埃瑟丝听见自己挤出一道微弱的声音,这个遗憾不知是对被枪杀的女主人,还是站在她身边的昆娜。
    昆娜耸了耸肩,一副确实如此且欣然接受的模样。
    "我知道妳在想什麽,埃瑟丝,从妳踏进我家的那刻就很明显,妳对我的收藏很畏惧,对吗我知道,那些没有弹夹的枪摆在那确实有点诡异,而妳显然不想让那些枪口对着妳的朋友,"昆娜将她从地上拉起来,让彼此能平视,"我可以不拿妳去交换,或者该说不挑起枪战,不过妳得留下来,即使我是个被判刑十二年的警察,妳同意吗"她的笑容在火光旁映着独特的韵味,那头被灰沾染的红色短发,脏兮兮的面容,洁白整齐的牙齿和轻松坦然的浅笑。
    选择加入她或是回去陪葬。
    埃瑟丝觉得她不能说话,至少不能说好或任何肯定的句子。
    於是她伸出右手。
    昆娜挑起眉,大笑地与她握手,"哈哈老爹说得没错,妳是颗不错的马铃薯。"
    两人走回客厅时老约翰咳得很严重,他躺在棉被底下用围巾掩着嘴降低声音,但剧烈抖动还是让埃瑟丝看得不忍心,更别说昆娜。其实她们都知道,被丧尸咬到的人没有办法康复,至少那些被咬死的人从来没好端端地活着。
    老约翰被咬了,而且他也会变成丧尸无庸置疑。
    埃瑟丝觉得眼眶发热,在她厘清这种不舍前已经先落下眼泪,她摀着嘴背过身,正好和昆娜四目交接,她的眼眶也是红的,泪水却锁在心底没人看见的地方。
    "他活不久了。"昆娜哑着声音说着。
    埃瑟丝移开目光,她不愿同意这句话,然而死神想夺走他时没有人可以阻止。
    她们是人类,决定不了老约翰的生死,她们连赫诺病毒都无能为力。
    "帮我个忙,楼上有些衣服还没整理好。"昆娜拍了拍她的肩,让埃瑟丝回避。
    有些事情她得单独和老约翰说,而且也只有她有这资格。
    埃瑟丝垂着脑袋快速上楼,她将自己关在空旷的房间,跪在窗边双手交握。这个举动从她母亲死後再也不做,因为埃瑟丝不相信世界上有神时,一切都显得毫无意义,但今晚,只有这个时刻,她愿意为老约翰祈祷。
    "伟大的父神,愿您的天使带领约翰˙格雷科的灵魂前往您的国度,愿他的灵魂在天堂能得到安息,我真挚丶卑微的祈求您带领约翰,让这个善良的使徒前往您的国度,前往天堂,乞求您"
    颤抖的身体紧绷得像琴弦,只要拨拢便会断裂。
    她口中念念有词,直到楼下传来一声响亮的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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