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柿,你不相信爹地吗你要相信谁
    林柿,让开,这些事和你没有关系。
    阿柿,到这里来,站到这里来。
    我让你不要过去
    不要过去。
    无论何时想起,她都几乎忍不住埋头痛哭的情绪,心底所有坚硬的堡垒,在一瞬间崩溃。
    逃避早已成为了身体的本能。
    然而还是那样,一模一样肩上忽的传来无法抗拒的气力,逼得她不得不抬头。
    “林柿。”
    只是这次,身前投下一道足以将她尽数笼罩在内的阴影。她对上的,却不是父亲哀求的脸,不是噩梦里上演过无数遍的场面,而是远比记忆里狼狈千倍、却依旧熟悉的脸。
    他浑身仿佛从血里泡过,长睫被血濡湿,几乎睁不开眼。
    却仍扶住她肩膀,一字一顿“没事了,林柿,不是你的错。”
    “听得见我说的话吗我说,不是你的错。”
    “你已经尽力了。”
    “可是我”
    她眼眶一瞬涨红。
    鼻尖酸得发痛,却只痛苦地抱住头,几乎呜咽般,断断续续的说着“我以为不会再发生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我以为爹地死后,一切都该结束了”
    “谢久霖为什么,总是你。”
    他离她那样近。
    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每一个字都知道词义,却不知为何,忽的一愣。
    对啊。
    怎么总是他。
    说老死不相往来劝人离开的是他,每次阴魂不散纠缠在她身边的也是他。
    “”
    他能说什么
    除了低下头默然不答。
    迟钝也好,应景也罢,肩上同右腹仍流血不止的新伤加上旧伤,一瞬间,竟痛得人脸色发白,不受控制地捂住伤口,弯下腰去。
    他满头是汗。
    咬牙切齿才发出声音,却也只撂下句“进去看看你妈咪。”
    随即,便在同僚及医务人员紧张搀扶下,匆匆下楼离去。
    黑夜中,警车同一路鸣笛的救护车一前一后,疾驰而过。
    无人注意,不远处那路边绿化带前,竟不知何时,突兀地停住辆机车。
    男人斜靠在把手同座位之间。
    指间夹着款不伦不类的女士香烟,吞云吐雾还是蓝莓爆珠口味,诡异中,透露出些许童趣意味。可即便如此,瘦得病态且纤弱的身体却仍似承受不住尼古丁的烟熏火燎,不一会儿,便激得他连连轻咳。
    “别再抽了。”
    见状,一旁始终低头不语的女人终于开口。
    她看着个头不高,长发及腰。
    一身朴素文职套装,保守的裙边直遮到脚踝,虽中规中矩,但和旁边那个高腿长、打扮颇为另类的黑衣男人站在一处,显然怎么看亦都不像同路人。
    男人闻言,颇新鲜地瞥她一眼。
    顿了顿,却竟当真碾灭烟头,无趣地喟叹一声,末了,只兀自感慨了句“真是一出好戏,就是来得太不巧了,没赶上好时候。”
    女人不答。
    他也不生气。
    只在风衣兜里左右摸索了好一阵,转而摸出根蓝莓味的棒棒糖来,剥开糖纸,兴致盎然地舔了两口。
    好半晌,又问“不过我很好奇。阿仇,假如你是公主,要选王子还是骑士”
    “”
    “你也觉得不好选”
    他笑道“所以说,你们女人有时真奇怪。选王子吧,没有骑士的同生共死,婚后一定鸡毛蒜皮那就选骑士咯又担心门不当户不对,亲人冷眼,怎么都讨不到好,还不如不选。”
    “所以,要我说,算来算去,或许最后还是递给她毒苹果的巫婆最好。”
    他嘴里咬着棒棒糖。
    好半天,忽的自顾自得出个奇怪结论“又能把她哄得开开心心的,又能死在最唯美的时候,人人都怀念,不好吗实在不行,把她藏回家,再让她把苹果吐出来好了这样就不用选了。”
    女人听到这,终于忍不住蹙了蹙眉头。
    “你的逻辑很奇怪。”
    “你当然会觉得奇怪。”
    男人笑“你又不是公主,乖乖听,然后点头就行了,凑什么热闹”
    阿仇“”
    笑面虎。
    翻脸比翻书还快。
    男人看出她头顶笼罩的低气压,一时间笑得更欢。
    而后,“咔叽”一声,彻底咬碎嘴里仍大半完整的棒棒糖对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破旧楼宇,他伸了个大大懒腰。
    “有八年了吧”
    自问自答。
    “公主,终于又要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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