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他要亲身体验一遭这跪针垫的感觉。
    执法司仪道“有违师祖训诫,当跪针垫一时辰。”
    白予卿内心慌得一批,跪针垫就算了,还要跪满一个时辰跪完了这腿怕不是要废了
    不要怕,这是个仙侠世界,等手完刑回去吃点儿疗伤药,应该也不成问题。
    他已经下定决心跪针垫,膝盖都弯下去一半了,执法司仪忽然打断道“请您稍等。”
    只见执法司仪又取出一个长约一拃的针,走到白予卿的身后,对白予卿说了一句“冒犯了。”,然后扯开白予卿的后衣领,找准督脉的位置,将这根针插了进去,留一指宽露在外面。
    针刺入皮肤的时候并不疼,但是当针完全扎到里面的时候,浑身的静脉却被堵住了一样无法运转。
    这下可遭了。
    刺入的针叫封灵针,顺着督脉插下去,就算修为再高也无济于事,封灵针刺入,修仙者宛如凡人,要人命的是,在灵力被封之时受的伤,日后无法用调息和丹药恢复,恢复的速度和凡人无异,在原作当中出现过多次,自然也是用来虐待主角的东西之一。
    白予卿看书的时候怎么也不会想到,原作中那些看着肉疼的东西居然有一天会被用到自己身上。
    直到跪上去的前一秒,白予卿脑子里想的都是现在把主角踹了,这个徒弟他不收了,还来得及吗
    不等这句话说出口,执法司仪已经按着白予卿的肩膀,按着他跪上了那块针垫。
    说不疼那是假的,白予卿没那么嘴硬。
    尖锐的针刺破皮肤的一刹那,白予卿甚至疼的差点叫出来。殷红的血液自双膝出涌出,染红了白予卿的衣袍,也顺着银针染红了他跪着的垫子。
    白予卿眉头紧锁,死死咬住嘴唇,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方才执法司仪说要跪满一个时辰
    疼痛让白予卿的脑子发蒙,也许是跪的时间久了,疼的有些麻木,白予卿从刚一跪上针垫那尖锐的疼痛中缓过劲儿来,脑子中逐渐清醒了一些,他便开始寻思怎样让时间过得快一些。
    他想了想,开始默背数学。
    从鸡兔同笼到阿里斯基的乌龟,从勾股定理到抽象函数,从祖冲之到毕达哥拉斯,中西结合,贯通古今。纵横十二年义务教育,再到大学“夺了卿卿性命”的高等数学。
    兴许是他背的太快,背完一通,一个时辰还没过去。
    白予卿有些恍惚,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又回到了熟悉的教学行业,又重新面临着那个时常困扰他的人生难题。
    晚上该给学生留什么作业。
    是留一张卷子呢还是两张卷子呢
    现在看来,这个问题似乎也不是很难。白予卿一拍脑门,当场决定给学生留两张卷子。正当他沉溺于给学生留好作业的喜悦当中时,执法司仪的一句“时辰已到”,强行把他从留完作业的喜悦拽到疼痛当中。
    执法司仪上前除去封灵针,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魏滕走过来扶着白予卿从针垫上起来,白予卿的双腿颤颤巍巍,他向下一看,自膝盖往下的衣袍已经红了一大片。
    “师兄还好吗”
    白予卿淡漠地瞥了他一眼,心道你来跪一个时辰的针垫,就知道你师兄好不好了。嘴上却只说了一句“无妨。”
    魏滕又问道“可用我命人送师兄回去”
    白予卿直戳了当拒绝道“不用。”
    他推开魏滕尝试自己站稳,现在他御剑飞回去恐怕不太现实,而且衣服红了一大片,还在六极宗头顶上飞,恐怕太过显眼。白予卿思索片刻,从须弥袋中摸出一张传送符。他手中的传送符并不多,若非要紧的情况都用御剑飞行而不用传送符。
    念诀点燃传送符,神念转动,眼前的景色骤变,从肃穆的戒律堂移到了清幽的竹林。
    白予卿许是疼懵了,他盯着这片竹林看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已经回了寒清峰。知道自己已经在寒清峰了,白予卿松了口气,伸手一探,便摸到了木质的墙壁,约莫是个木屋。
    环视一圈,四周没人,白予卿终于放下戒备,弯腰扶着刺痛流血的双膝。
    “嘶”
    每走一步就像是走在刀尖上,双膝的疼痛就会增加一分,疼的他视线模糊,扶着墙壁想找个地方歇一下,忽见拐角处有一人转着轮椅过来,二人对视片刻后,来人惊讶地叫了一声“师尊”
    白予卿本来就白到发光的脸,因这人的到来而更加惨白。
    他用传送符的时候,神念中只道传回寒清峰,却没进一步细化到传回什么地方。
    这传送符好死不死竟然直接把他传到了主角面前。
    造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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