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世界变化得很快。西洋的东西传入四通发达的城市,夜间长明的也不再是烛火,一切因为“电”的到来,将黑夜渲染上光明。
    鬼也能在光亮下行走了。
    “怎么样”
    我扯着一身小洋裙,在无惨面前晃了两下。
    他循声看来,视线从外文书籍上挪开,淡淡道“不错。”
    又示意我摆动裙摆,打量片刻,他又转头吩咐侍女拿来其他衣服。
    几位侍女小姐簇拥着上来要替我更换新衣裳,我像个木偶任人摆布,有些不自在。
    “不用你们了,我自己来。”我驱赶着她们离开更衣室。
    几人向我瞥来不信任地眼神,却也只乖乖听话出了屋。
    我虽是第一天穿这种衣服,方才却也看清了那群人怎么捣鼓穿着,自己动手应该不成问题。
    然而当我真正套上那繁复蓬松的裙子时,却发现身后摇晃着两根束带。背对镜子艰难地转过头,我这才看清后腰一系列对穿的线孔。
    这操作有些麻烦,我摆着脑袋,拽住绸带捣腾,却怎么也系不好,紧张得我额头满是冷汗。正在同这难以上手的系带苦斗时,更衣室外突然传来无惨的声音。
    “还没好吗”
    我咬咬牙,觉着有些丢脸,讪讪道“快、快好了这系带有些难搞,但不成问题。”
    屋外的声音停歇片刻,便听到轻轻地滚轮滑动声。无惨推开小半帘子,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走了进来。
    于是我狼狈的模样就这么展示在他眼前。
    他眉间轻挑,唇角似笑非笑地幅度仿佛无声地嘲笑,盯得我心里发虚。
    “好吧,我承认,这东西我搞不定。”
    于是我耸耸肩,颓废靠在身侧的墙壁叹息。
    无惨大约是早料到这番场景,走过来将我拉到镜子前侧身站着,双手顺势拿起垂落两侧的系带,示意我盯着他手上动作。
    “仔细看着。”他如是说道。
    透过镜面,我能见到无惨苍白修长的手指熟稔地绑好系带。他似乎对西洋的东西十分偏爱,女性的服装也有所了解,至少比我要清楚明白得多。因而此刻的动作徐徐不急、翩翩有度,让我一瞬间产生了岁月静好的错觉。
    许是我看得太入迷,连无惨停下了手中动作也未反应过来。直到他的手自背后探来缓缓拨开我垂落眼前的长发,我才注意到眼前全身镜上,映照着二人的身姿。
    他站在我后头,如看待一件新雕琢成的精致工艺品一般欣赏我的装扮。
    “无惨。”我偏头说,“你这样就像要送女儿出嫁的老母亲一样。”尤其是那种满意的眼神,好像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终于长大了一样。
    他的神色一下变得奇怪,“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请医生来看看你的眼睛。”
    于是我不敢乱说话了。
    无惨又瞥了我两眼,并不计较我方才的发言,心情似乎不错,“感觉怎么样”
    “感觉”我吸了两口气,脸色有些难看,“腰勒得有些紧是不是尺寸不太对”
    “你的衣服都是让人量身定制,尺寸应该不会出错。这套是正装,更注重凸显身材,紧些也正常。”
    我只好吊着一口气,任由丝滑的布料拴住腰间。这时候要是套上个绳子,自己就像是栓了链子的狗,被扼住了命运的腰腹。
    然而这还没完,无惨又唤来侍女给我换上鞋。这个名叫“高跟”的鞋造型风骚,最要命的是鞋端圆尖的设计,完全禁锢了我脚趾的施展空间。
    在两位侍女的搀扶下我小心翼翼地站起来,虽然鞋跟不小,也不过三指并拢的宽度,但等我真正撑起身子时,才发觉两道支撑力顶着后跟,这滋味不太好受。
    “走走看。”
    无惨微微偏头,我在他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走下每一步。这走路感觉稀奇得很,但自我感觉良好,便挥挥手撤下旁边的侍女。
    除了些许的疼痛,我很快适应了这般样式的鞋子,走了稳健地几步,便如孔雀一般得意地昂首望向无惨。
    他回以无奈的微笑,走来。
    “准备好后天的晚宴,到了时间我会让人来接你。”
    “你不和我一起去”我停顿片刻,又故作淡定道,“听说晚宴上会有跳舞的环节,不知道你缺不缺一个舞伴我可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你。”
    无惨挑挑眉,“恐怕不需要,我从来不参加那些活动。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安排老师临时教学,以免你当众出丑。”
    我僵了一下,绷着亲切的笑容点点头,“如果有老师,当然最好不过。”
    他正要再说些什么,突然门口走来一名侍女,微微倾身,“先生,书房有您的电话。”
    于是无惨收回了看我的目光,对着侍女小姐顿首示意,便淡然离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离开,悄悄瘪了瘪嘴,但还是忍不住跳了跳眉头,难以言喻地开心。
    双手轻拎起身子两侧的落地长裙,点着小高跟便悠悠在屋中转悠起来,口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舞蹈当然是要学的。学会了,还怕找不到机会和无惨牵牵手、抱抱腰吗毕竟在人类晚宴这样的公众场合,他可不能拿我怎么样。
    如此想着,我心情又轻松了几分,连着脚下步子都活跃起来。却不料一个失足,“啪叽”便扑倒在地上,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
    有些得意过头了。
    我如期盼来教习舞蹈的老师,在历经两日发愤图强地训练后,这身形才勉强上得了台面。好在鬼的体能极强,否则两日的高强度练习下,我必然是瘫成一团,再起不能。
    晚宴降临时,我搭坐上无惨派来的专车。一路透过小窗望向灯火通明的夜市,满街来往人群着装各异,难以想象几年前,这还不过是个不通明灯的旧景。
    于此,我没有过多地感慨,只是一心向着晚宴。
    行驶大约两刻钟的时间,来到一处稍许静谧的地方,人流量也显然减少。车子缓缓停下,有人为我打开车门,俯身示意我下车。
    我理了理精心挽起的长发,小心翼翼地走出车内,努力维持着淑女的形象。
    西洋的服饰不似和服。因着贴身的布料,人上身的一举一动便会必现无疑。姿态得以淋漓展现的同时,细微的丑态也会被无限放大。
    无惨似乎也刚到,他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眼尖地锁定了我所在的方向,便不疾不徐地走来。
    我于是摆出自以为矜持的模样缓步而去,正要来一声做作地问好,却见走到身前的无惨伸了手过来,顺势便握住我的手。
    触及那一片微微凉意的皮肤时,我的脑袋瞬间空白,笑容也凝固面上,如木雕般僵持不动。
    “自然点,月彦小姐。”
    他万分自然地将我的手臂圈入他的臂下,两人便这样挽着,随着他倾身在我耳边轻语的动作,显得无比暧昧亲密。
    脸上像有火在烧一样,心里也猫挠似的痒,我一时语塞说不出半句话,原先的气势丢了大半,足足做了两天的心理建设,只因为他一个喘息、一句叫唤,便全然崩溃。
    太糟糕了。
    “我、我我”这样支吾了半天没个所以然,我更加难堪,在心里悄悄唾弃自己没用,吐出几口愤愤的热气。
    见我这般窘迫模样,无惨竟破天荒地露出宠溺的笑容。只是比往日嘲讽的幅度更明显的角度,却让人享受到如沐春风的温柔。
    简直见鬼,像变了个人似的。
    我狼狈挪开视线,向没人的一侧乱飘,却又忍不住去看他。一接触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又慌慌张张扭开头,然后再忍不住偷看。如此一来二往,我在心里直骂自己没骨气,于是干脆盯着前方,什么也不管了。
    两个人之间就顶着诡异的气氛走入了正厅。我挽着无惨的手同他走入装横精致的厅堂内,缓步从入场的楼梯走下。
    点缀了重重繁复纹样的蕾丝裙边,迤逦铺展在数层阶梯上。我正要用手捻住两侧的裙摆,突觉耳侧一阵温暖。
    “小心脚下。”
    无惨的气息喷洒在我耳旁,他敛下眼帘,似乎时刻关注着我隐藏在裙摆下的步伐。
    我不由得被他吸引了注意,下意识便抬头看去。然而这片刻的出神,脚上的动作便出了偏差,高跟落在了阶梯边角,失去支撑凭依。
    我一个不稳,身子便迅速前倾了过去。好在无惨眼疾手快,牢牢抓住了我的手,将我扶正了身子。
    他微微皱眉,“活了几百年,现在却连走路都不会了吗”
    我只是紧紧抓着他的手,用窘迫掩饰内心异样的情绪。就这样握着他的手,感受他的温度,他的力道,一切使我安心贪恋的存在。
    “我会注意的。”深吸一口气,我重新站稳身子,同他步入晚宴名门大流聚集之处。
    他今天穿着贴身的西装,领口做装饰的银饰在明光下闪烁着亮光。一头微卷的黑发,一双魄人的双眸,还有一身矜贵典雅的气质,足以吸引场上多数人的目光。
    我能感觉到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数道眼神。其中掺杂的隐晦、杂念种种,我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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