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肌肤滑嫩白皙,长得一副好模样。两人目光一接,倒是乔恹先记了起来。

    “嘤嘤姐姐。”

    有些面善,不过不大记得了。秦稚记性不大好,尤其是不大认脸,除却崔浔是个例外,余下的过上几年早就忘得一干二净。

    美人眸中波光盈盈,秦稚愣愣开口“你是”

    乔恹一噎,复又觉得也是人之常情,毕竟这么些年过去,区区一个幼时玩伴罢了,不放在心上也实属常事。只是觉着自己从蜀中走的时候,捐出那些泪,有些辜负了。

    “是厌厌,幼时跟嘤嘤姐姐玩过几天的。”她把手摊到秦稚面前,手心有个豆大的疤痕,“这个疤还是跟着嘤嘤姐姐的时候留下的。”

    如此一说,秦稚倒是有了些印象。她天不怕地不怕,仗着有些功夫到处欺负人,寻常人家的女娃娃是不跟她玩的。

    不过崔浔家里那个表妹是个意外,矮胖矮胖一个,倒腾着两条腿也追不上她,挂着鼻涕眼泪喊她嘤嘤姐姐。秦稚见着奶娃娃倒是心软,特意慢了脚步带她一同惹祸。那个疤就是去偷摘蜂蜜,跌进道旁留下的。

    秦稚笑了“我记起来了,厌厌。”

    独独这一句寒暄,再没有别的话说。都是陈年烂谷子的事了,难为崔浔费力帮她记起来。

    崔浔把人往她跟前一领,自己倒是退开一步“厌厌要在长安住下,你们可结伴同游,只要别闯出祸端就好。”他把府里带来的小厮留下,“我还有事,先走了。晚些来接她。”

    这一招属实高明,若他直直把小厮留下,秦稚必然有许多理由把人撵出去。然而若说是跟着乔恹,她也不至于越俎代庖来赶人。

    果如他所料,秦稚倒是什么都没说,只眼角略微抽了抽。崔浔见状,放心大胆离去。

    昨日送衣裳,今日把人丢过来,秦稚心思百转千回起来。

    她这位同乡向来都是不苟言笑的,如坐云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模样了总不能对她有所图吧。

    这念头一闪即过,秦稚撇嘴一笑,自己连身上穿的衣裳都是问姑子借的,还能有什么让别人来贪图。堂堂绣衣大人,也不缺什么吧。

    “嘤嘤姐姐。”三个人一如木头杵着,乔恹怯生生开了口,“那时一别,恹恹很是怀念与姐姐一同游玩的日子。不过后来再没有机会去往蜀中,当真是遗憾至极。”

    秦稚摆摆手“想去蜀中,往后自然有机会的。”

    乔恹抬手牵起她,两人往树下挤,大有借着树荫促膝长谈的架势。

    “不过能在长安见到姐姐,恹恹无憾了。”乔恹慢悠悠舒了口气,随即又拧起眉头来,“嘤嘤姐姐怎么到长安来了秦阿翁怎么没有同来”

    秦稚不动声色,抽回了手,脸上照旧笑着“我阿爹找我阿娘去了,我来长安看看。你呢”

    通常若碰上不想回答的问题,简略带过,回一个“你呢”,总能让人不好意思再追问。秦稚深谙此理,还顺带赚了乔恹一波愧疚之意。

    “恹恹失言了。”乔恹神色有些慌张,顺着抛回的问题答了,“我父母前两年也没了,孝期一过,姨母做主把我接了过来,顺带着相看人家。”

    彼此皆是失了怙恃,这才流落长安街头,谁也没比谁好过。秦稚抬手拍拍乔恹肩膀,以作安慰。

    倒是乔恹,偏头靠在她手上,像只猫儿般蹭了蹭。

    秦稚飞快收回手,有些不大适应这样亲昵的举动。

    “嘤嘤姐姐怎么不住到崔府里去浔表哥以前跟着秦阿翁学功夫,不至于连这点照应都不做。”乔恹不解,“恹恹去跟姨母说。”

    她自己尚且寄人篱下,为着秦稚倒是没了什么胆小,风风火火站起身,着急忙慌要往外闯。

    秦稚头疼,扯了她一把“崔直指自然是客气礼待,不过我在庵里住得甚好,不必劳烦人家。”

    “吃素念经,能有什么好。”乔恹回身,“嘤嘤姐姐都瘦了。”

    她向来清瘦,哪里就是吃了两天素才是这样。

    “清净,正好能静一静心思。”秦稚对她的善意有些无所适从,“还能近聆佛音,何况我还有许多经文要誊抄,住在这里方便。”

    实话终归难听,乔恹嘴一撇,作势要哭“嘤嘤姐姐与我生分了,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初离开蜀中”

    这说哭就哭的本事倒是一绝,抛去话里的内容,直把秦稚贬称抛妻弃子的无耻败类。秦稚往回缩了缩,不晓得如何应对。这事上,拔刀也是无用。

    乔恹嘤嘤哭了两声,旋即眸中一闪“既然这里这么好,不如我去同姨母说,一并搬过来住。”

    秦稚不知她情绪转变为何如此之快“这不大合适。”似又怕她哭出来,退了半步,“这样,你若是觉得无趣,大可常来寻我。你也知道,日日住在一起头碰头,亲兄妹都难免打架,倒不如保持些距离,这样岂不更美”

    她独居惯了,身边有人反而睡得不安稳。高床软枕于她而言,远不及四野开阔,缘尽无人来得安心妥帖。

    乔恹仔细想了想,约莫崔夫人也不会当真同意她搬来,捏着帕子勉强应了“那也好,我每日晨起就过来。”

    秦稚适才舒了口气,盼着她何时没兴趣攀扯自己讲儿时旧忆,把自己当做个废弃玩意丢了才好。

    不过还需等上几日,就眼前看来,乔恹一时半会消不了什么兴致。

    整一日,乔恹挽着她手,从街头逛到街尾,欢欢喜喜走得两条腿发颤,尚觉意犹未尽。秦稚捏着瓜子立在门边,巴巴等着崔浔来接这位祖宗。

    直到天色擦黑,佛音一应消散,都等不到门边一道人影。

    眼看乔恹堪堪就要睡过去,秦稚回身替她垫了个软枕,负好钢刀“我去外头看看崔直指,你在这里等着,别四下乱走。”

    总不能是忘了这回事吧,再不把人接走,夜里谁都别想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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