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寂寂,又是临近中元节的时候了,哪怕外头金吾卫的声音震天响,也鲜有人大胆探头来看。

    两道身影一前一后同行着,偶尔还在光影里交织,偶得一时的依偎,也足够让崔浔满足了。

    秦稚骂了小半刻,诸多刻在脑中的话翻来覆去用过三两遍,终于算是解了心中半分气愤。不过换来的还有些口干舌燥,她舔舔发干的唇畔,就此住了嘴。

    崔浔见前头突然止了声音,料她约莫是骂累了,这才接嘴,口气有些许不屑“季殊其人,为人做事不受礼法约束,大胆放浪,故而招致祸患。如今他身负重罪,必不能让他轻易逃了去。”

    许是经年受诗书规劝,他说话还算客气,没带些什么过分的字词。只是想起方才的处境,大批黑衣人潜伏行踪,一时他们两人都未曾察觉,反有些后怕。故而对着秦稚的交代里,难免多了些厉色。

    “日后若是遇上这种事,你不必搅和进去。穷凶极恶之徒,自然是保全自己最为重要。”

    秦稚有些诧异,这事难不成是她吃饱了撑着,自己想搅和进去的

    “若不是他手里握着我的画,未必就会让他逃了。”她习惯性地把情绪藏起来,不肯扭过头去,只是背对着崔浔道,“崔直指这话有些不妥,既然是穷凶极恶之徒,岂是我说走就能走的”

    崔浔脚步顿了顿,自知失言,语气里有些慌乱“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已然尽力往外。”她忽的想起喊的那两声哥哥,没来由地有些反胃,脚下步子也快了起来,“虚与委蛇,伏低做小,直指大可去问那位大人。若非为了脱身,何必昧着良心与人哥哥妹子周旋如此之久”再是波澜不惊,辛苦得来的画被人毁了,方才喊哥哥的事也便显得委屈起来。

    哥哥妹子

    这倒是提醒了崔浔,方才季殊转身离去时,还冲着秦稚喊妹子,神情轻挑浮夸,不折不扣的登徒子。

    崔浔脸色猛然难看起来“无耻败类,禽兽,下贱”是他错了,不该端着自己的修养,未曾说下重话,此刻他独独觉着,秦稚那些蜀中话都算得上客气。

    恨不能手撕了季殊。

    秦稚本还木着脸,乍闻崔浔抛却修养,愤愤骂着季殊,一时有些错愕,悠悠回转过头来“崔直指这是怎么了”

    崔浔尚在气头上,答曰“忽然觉着方才骂得轻了。季殊这样的人,不必这般客气对他,原是该用蜀中话骂着才最尽兴。”

    言毕,两人正好停在隐朝庵偏门边,崔浔憋着气,把灯笼大喇喇地往秦稚手里一塞,咬着牙吐出几个字“我必擒他,你等着。”

    门前灯笼高悬,秦稚也不明白为何还要塞个灯笼给自己,只是借着光瞥了眼崔浔,下颚线条分明,应是咬牙所致。她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心道崔浔如今真是大不相同了,一张脸变得甚是快,眼下瞧着有些不大聪明的样子。

    好好的人,怎么就到了这般地步。秦稚颇有些可惜地叹了声,也不去管他喋喋如何擒人,回身跨过门槛,兀自关了院门。

    “嘤”崔浔深吸几口气,回身正要作别,一头撞在了门上。他摸摸有些泛酸的鼻子,笑着低下头,隔门轻声道,“嘤嘤,望你夜里好梦。”

    翌日朝会后,萧崇独留崔浔一人议事。

    “崔浔,你无能”

    萧崇手一挥,长袖带落案上一封奏折,直直落在崔浔额上。奏折尖角处锋利,萧崇又动了怒,手下不留情,径直在崔浔额角上碰撞出个血痕来。

    崔浔眼前黑了一瞬,很快便反应过来,伏身跪下,把额头牢牢抵在殿中的青石之上“臣知罪。”

    萧崇将龙案拍得震天响“绣衣使能人众多,区区一个季殊还在你们眼皮子底下逃出去了。崔浔,朕抬举你们崔家,自然也能废了你们崔家”

    难怪萧崇动怒,今早金吾卫前来回报,于城门外发现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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