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之人, 绝不会有这样的耐性按捺数日。

    恒襄是何等人, 即便是床榻之间、色授魂与之时,依然还保持有一定的警惕与戒心情之所钟能叫人得意忘形,正如千叶与单世昌之间, 因彼此坦诚所以互相信任, 无论是谁起了杀心都能轻而易举杀死对方,但千叶与恒襄之间, 没有丝毫爱意, 恒襄对于她的欲念毋庸置疑,但除却了念念不忘的掠夺与占有, 因为她本身冷酷无情的经历与心性, 必然也会引动他的忌惮。

    恒襄可以对她任意施为, 欣赏她的柔弱无力, 但永远提防着她背后会藏有一柄刀刃。

    那一晚的交锋不但叫千叶琢磨透了恒襄的一部分思维心性, 也叫恒襄看清了她软弱表象之后所具备的顽固与自我。

    澹台门下的教养叫她具有极洒脱纵意的思想,她的处事原则也非黑白分明善恶清晰的决断, 而是在一种混沌暧昧的标准之间游离,没有纯粹的好, 也无绝对的坏,寻常女郎看重的谦逊、贞洁、宽容及绝大部分美德,在她那里多是审时度势的价值与筹码, 所以她具有顽固的理智,不会为他人动摇的果决常平初见时的绝望痛苦,可以说是一时错漏的迷惘, 也能说是短暂停留的伤怀,但如果以单世昌来做拿捏她的理由,那未免也太小看她强大的内心。

    所以说,想要凭借男女差别阶级尊卑来掌控她、逼迫她,只是一个妄谈,她对自己落于他人之手后所经历的一切磋磨,都会是无比坦然而顺其自然的,因她已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她骨子里的骄傲与自信始终昂扬向上,不会被挫伤丝毫。

    就此而言,觉得落于下风的反倒是恒襄自己。

    殷氏女的美貌是一个复杂的混合体,她的傲骨她的智慧乃至她的狠毒都带着无穷的魅力,外表上的美态反倒只是不必要的由头,他看到她时,骨子里都蠢蠢欲动着施暴的,满胸腔都是凌虐与占有,这是男女之间最本能的一种欲念,但他又舍不得伤害她,更害怕稍一捏搓,这脆弱到极点的躯体就会枯萎。

    过分的冷静桎梏了他的行动,他会思考她每一句言语背后的用意,会琢磨她每一个动作含带的隐意,理智叫他不会把一个女人放在至关重要的位置,然而他又确确实实受到她的吸引,被她诱惑。

    甚至他很清楚自己贪婪的心声,他不仅想得到这个女人的身体,更想得到她的心

    然而,那一晚她所表现出来的坦然无畏与游刃有余,都叫他感到心惊,她柔弱假象背后神乎其技的毒辣手段使他震惊,从而明白自己并非掌控者,他的情绪与思维反倒为她所操纵,他的选择与动向反倒尽在她掌握

    无处不在的危险感令他犹豫,近乎魔魅的威胁感叫他迟疑这并不是退缩正巧相反,他胸腔中挤压的兴奋与狂热就快要爆炸,他的冷静与镇定就快要失控,她简直如一根钉子般洞穿他的心脏,于破溃之处流淌出汩汩的火焰,燃烧的每一分热量都带动了他的爱欲。

    邵启担忧得一丝不错,她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

    这也就是他万般克制,努力避免见到她而陷入泥沼的理由。

    恒襄来的时候,千叶正捧着手炉看窗外。

    她一天中的绝大多数娱乐就是思考与发呆,她不出门,极少说话,安静得就像一张越来越虚弱的画影。

    宫室内很安静,庭院中也很安静,然后有人大步进来。

    说起来,她与少年时的相貌相比已经算是面目全非,但恒襄却与多年前无甚两样,高大挺拔、养尊处优,连五官的轮廓都未有多少变化,只是积威更重,霸气更深,一对寒眸如刀,刺下来就像是要将视线触及的一切事物都切到粉碎。

    千叶听到他的话不由自主地就想笑,倒不是反驳自己狠心,而是觉得这称呼很有意思,她已嫁人生子,虽说称她为“夫人”并无差错,但明明对她企图良多,张口闭口却非要这么称呼,也不知是在膈应她,还是在膈应自己。

    恒襄看到她笑有瞬间的愣神,只觉得日光淡薄,映着她苍白如雪的脸颊,就像是立刻就要消散掉一般惊心动魄,身体快于思绪,已然迅速向前,一手搂住她的腰用力抱起,一手粗暴地合上了窗,几个大步便走上榻边将她放下。

    阿蓟早已顺从地退出室内,恒襄知道她不乐意听人声,身后并未跟进来侍从,两个人一高一矮对视一眼,千叶淡笑,恒襄死死拧着眉头,神色愠怒,却又无施发的对象。

    “殿下指的是何事”千叶慢慢道。

    恒襄原想的是她明知故问,后来又蓦地想起来,这人骨子里就浸淬的是冷漠无情,对任何事物都是一个反应,她确实不会知道自己指的是什么。

    他盯着她的脸,一下子觉得索然无味,她自己的孩子都不在意,又何须他来置喙这一冷静,就觉得自己的行为又有些失控,他既厌恶那孩子的存在,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会乐意看见看重的女人与别人的孩子,又知道那孩子必须活下去,因为他会是束缚她最有利的锁链她的反应倒是次要了,再冷漠能更改得了他是她唯一孩子的事实

    只是他明知道最正确的态度是什么,还是出现了某种程度上的“爱屋及乌”,就因那是她拼死生出来的孩子,所以忍不住要上一些心。

    这还像是康乐王恒襄吗

    他伸手紧紧捏住了她的下巴,眼中流淌着一种探究与审视“孤在想,你缘何会生有如此冷酷的心肠”

    千叶迤逦长发软软而下,黑白分明的眼瞳蕴着幽深而潭水,没有血色的脸淡到极致反而映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艳色,不动声色,勾魂夺魄,他的手仅是略微用力,就在那脆弱的皮肤上留下了痕迹。

    “大约是天负我吧,”千叶淡淡笑道,“天命迫我自力更生,”

    恒襄死死盯着他片刻,忽然松开了手,不发一言转身即走。

    千叶也无惊讶,瞥了一眼他离去的背影,就又侧过头无焦距地望向虚空,过了好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什么,喊了声“阿蓟。”

    阿蓟进来,看看窗户紧闭的昏暗宫室,于是点着烛火,想了想又递给她前几日未看完的那本书。

    千叶拿起书册依然走着神。

    玩弄权者的心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件难事,这天底下野心勃勃之辈都有类似的价值观,更何况面对面的交流已经足够她解析对方的心性喜恶,连心思都能琢磨透,更遑论去掌控一些感情呢在对方最得意的层面去击溃对方恰恰是她所擅长的事,如何挑动爱与欲更是像呼吸心跳一样寻常的事,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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