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人修不同,发情期是他们的必经之路。若是得不到纾解,有些妖兽甚至还会自残发疯。

    他睁眼,垂眸望着手边的斩风。

    倘若她压抑不住……

    便是为她放干了血,也绝不能令她自残。

    ……

    天光朦胧,南絮伸了个懒腰,爬了起来。

    自从习惯在这个时间醒来之后,她的作息仿佛就固定在了这里,没有变过。

    嗯,比她当年做社畜时昼夜颠倒天天熬夜修仙,上班靠咖啡续命的样子健康多了。

    就是没有吸止痛药,经脉中的旧伤隐隐发疼。

    没关系,不就是疼一疼吗。

    南絮给自己打气。

    她能忍!

    她都忍了一晚上了!

    昨晚睡觉时,没有黎昀在身边,闻不到他身上的味道,她辗转反侧,半天都睡不着。

    后来还不是强忍着去吸止痛药的冲动,就这么逼着自己睡了过去。

    可见,戒断止痛药这种事情,一点都不难嘛。

    南絮信心满满地起床了,出门去找陆千芷。

    昨日陆千芷就说好,一早带她练早功。

    陆千芷的早功,就是坐在山顶,等到日出东方,吸收那一抹东来的紫气。运用的其实是一种很基础的吐纳之法,只不过在日出时的吐纳更加精纯。

    南絮之前满身的伤,哪敢乱吸收这些东西。

    现在她结成了妖丹,却感觉自己可以试一试。

    有妖丹在,她本身的伤痛就减少了很多。

    再不济,她还可以玩丹炉放火嘛。

    不吸止痛药,放火也可以减缓她的疼痛!

    何况,看着一枚赤红色的小丹在心脏旁边转啊转的,南絮总有种这妖丹是个童工的感觉。

    结成妖丹之后,她又特意看了一些书,还让师姐带她看了一些妖兽内丹。

    人家的妖丹,都圆润饱满有光泽,个个大得像珍珠似的。偏偏她的妖丹……明明已经长大了一圈,个头小得却仿佛营养不良。

    虽然知道妖丹代表的是妖兽的修为,南絮还是很郁闷——

    师姐给她看的也是筑基期妖兽的内丹啊,为何人家的妖丹这么大!

    南絮燃起了莫名其妙的胜负欲。

    陆千芷并不在门前,而是在山顶等着她。

    南絮懒得爬楼梯,贴了张疾行符飞上山,见到陆千芷已经盘腿坐在了那里。

    她有样学样,跟着盘腿坐下。

    陆千芷的一条藤蔓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她跟着藤蔓拍打的节奏慢慢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灵力的运转。直到藤蔓教了她三个轮回,她终于步入了功法的正轨。

    没过一会儿,旭日东升,一股轻盈又玄妙的紫气随着她吐纳的节奏被她吸入身体,融入她的经脉中。

    暖洋洋的一团紫气在她的经脉中化开,一点都没有使她那紊乱的灵气发生冲撞,反而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其中。

    南絮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这抹紫气就像是一个太极高手一样,化干戈于无形,令她有股极其妥帖的舒服。

    只可惜比起她体内的灵力而言,这紫气实在少得可怜。

    暖融融的感觉,也只持续了一瞬。

    待到紫气消失,陆千芷站起身来问她:“感觉如何?”

    南絮道:“暖暖的。”

    她问:“师姐,你不热吗?”

    能让她这只火系的狻猊都觉得暖诶!

    陆千芷是木灵根,应该会觉得有些发烫吧?

    陆千芷摇了摇头:“我也感到温暖,很舒服,仿佛浑身的枝叶都伸展开。”

    南絮想了想,感觉应该是太阳在公平地照拂着万物。这抹紫气,就是它对万物的赠礼。

    两人结伴下了山。

    下山之后,南絮本该去书房背书。

    然而清早的山门,却在此时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

    柳菱歌不知什么时候从江定洲回来了,亭亭玉立地站在那里。

    南絮看到她,对她行礼道:“师姐。”

    柳菱歌看也未看她。

    “乌峰主,”她身着一袭青色的弟子袍,手中拿着一个储物袋,“这储物袋中有一万上品灵石。”

    她伸手递过去:“我师尊需要付多少药钱,您从中取用就行,若是不够,我再送来。”

    乌大柴抱着一个药杵,正坐在庭院中捣药。

    他连站也未站起来,瞥了眼柳菱歌:“你来为你师父送钱,你师父知道吗?”

    柳菱歌道:“为师尊分忧,乃弟子分内之事。”

    乌大柴“笃笃笃”捣药,没有说话,也没有收下。

    柳菱歌道:“晚辈还有一事相求。”

    乌大柴面色渐渐变差:“你想说什么?”

    柳菱歌道:“师尊身份贵重,乌峰主若是驱使师尊每日接送您的小弟子,恐怕不妥。待您收下这一万灵石之后,晚辈希望乌峰主可以免了师尊这份接送之苦。”

    乌大柴险些气得要骂娘。

    这弟子,怕不是眼高于顶上了天?

    拿着一万上品灵石,就想让他答应她的要求?他乌大柴是这么好收买的吗!

    念在柳菱歌是名女弟子的份上,乌大柴没爆粗口。

    他压着火:“我与你师父如何交易,是我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你的手莫伸得那么长!”

    柳菱歌心头也起了一股暗火。

    这乌大柴,缘怪从前是个农民。怎么这么不识趣!

    裴少玺身上带伤,为了养他的伤,她耽搁了好几天才赶回太玄宗,一回太玄宗,黎昀每日接送小弟子的事情竟人人都知道了!

    这些人背后还不知如何笑话师尊呢!

    柳菱歌又急又气,冷脸道:“乌峰主可是有意在折辱我师尊?我师尊虽然修为跌落,但他曾经也是化神期仙人!哪有让一名化神期仙人接送一名炼气期小弟子的道理?那小弟子是什么绝世不出的宝物吗!乌峰主如此行为,在外人眼中,就是对我师尊的作践!”

    “作践?”

    乌大柴对女弟子素来宽容些,但柳菱歌这样蹬鼻子上脸的还是第一次见。

    他望见柳菱歌身后正要上山来的黎昀,存心想治一治柳菱歌。

    乌大柴举起药杵指着她:“你这小丫头,莫要大放厥词。黎昀他身上寒毒多少人都束手无策,现在我找到了治疗他的办法。若是我治好了他,令他重回巅峰是作践,那这病我不治了!”

    嗯……

    本来也不是他治的。

    乌大柴毫无心理负担地将药杵往药钵中一摔,“咚”得一声,负气转身。

    哼。

    他倒要看那黎昀会不会护着这名女弟子。

    要是黎昀他拎不清硬要护着人,那便连黎昀一同赶走!

    乌大柴在南絮面前演戏上了瘾,在柳菱歌面前也半真半假地演了起来。

    陆千芷作为弟子,连忙上去劝住他:“师父,你别动气。”

    南絮作为一个路过的吃瓜群众,看看陆千芷,又看看乌大柴,决定主动站出来和稀泥:“师父,我已住在了赤丹峰,每日不必剑君接送了。我……”

    嘿,小丫头片子,胳膊肘怎么还向外拐呢?

    乌大柴不高兴地瞪她一眼:“老夫就是想这么收他的药钱!你你你,你别住赤丹峰了,给我搬回踏雪峰去,让他每日送你!”

    柳菱歌气极:“乌峰主,你如此作践我师尊,就不怕我上禀掌门?”

    场中霎时一静。

    一个冰冷的声音,喊出了她的名字:“柳菱歌。”

    柳菱歌身形一僵,错愕地回头,见黎昀不知何时竟站在了她的身后。

    男人浑身透着一股寒气,常年淡漠的脸庞明显带着几分怒意:“给乌峰主道歉。”

    柳菱歌眼圈一红,委屈道:“师父!”

    她没有错。

    这乌大柴就是不怀好意,在作践他!

    黎昀冷冷道:“乌峰主乃我敬重的前辈,又为我治病,恩重如山。你对前辈口出不敬,这声师父,我当不起。今日,我便将你逐出师门!”

    柳菱歌一个踉跄,表情好似晴天霹雳。

    “师父……”她不可置信道,“你要将我逐出师门?”

    她如此关心他、如此为他打算……

    他竟这样对她!

    黎昀却不看她,并不在意她如何反应。

    他躬身对乌大柴又行了一礼:“乌峰主,我徒出言不逊,我理当担责。她口出妄言,还望乌峰主莫要介怀。”

    乌大柴又哼了一声,胡子翘了翘。

    行吧,还算表现不错。

    乌大柴看着这一出好戏,添了把火:“我瞧着这时辰,记事堂已经开门了。择日不如撞日,你们不若现在就去解除师徒关系?”

    柳菱歌气得心肺骤然发疼。

    这乌大柴……这乌大柴!

    人人说他忠厚老实,看来人人都瞎了眼!

    不就是个活了八百岁才修成元婴的庸才,她柳菱歌日后的前程未必会比他乌大柴差!

    柳菱歌气上了头,脱口而出:“好,师父,我们现在就去记事堂!”

    她痴恨纠缠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

    她为师父付出的这一腔心血,终究是付之东流了!

    南絮目瞪口呆地站在一边,没想到这件事的走向会如此的……清奇。

    原书中有这段内容吗???

    她怎么都不记得了。

    可是她记得,在书中,柳菱歌一直都是黎昀的徒弟啊?

    直到她的身体死后都是!从来没有变过!

    救命啊……

    为什么会这样?

    怎么感觉这剧情越来越乱了,这本书,该不会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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