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再不疼爱她,终归是生身父亲,罪不致死,便是死,也不该她来动手。

    “与我何干!”

    郁欢蹙眉,不愧是陛下的儿子,满嘴的仁义道德,好一副慈悲心怀,这身伤但凡用点心都不至于看出来是只在战场上受的,岁月的痕迹足够明显,一句武将便带过,她这一世哪里杀过一个无辜之人,明明什么都不知道,就妄下定论,把自个抬得高高的,再用情意来感动自个,她落得满身罪,可他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他的父亲谈笑间便可叫天地变色。

    真可笑啊,为什么每个人都说她错了,他们没经历过那些没见识过那些,却都来劝她释怀,旁人要她死的时候,他们又为何无动于衷。

    这便是所谓的是非,人心中的公道从来都是她的罪过,袖兜轻晃,月刃滑落在手中,她的指腹滑过刀刃,语气漠然,“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该怎么活,打记事起,我便受人摆布身不由己,我磕磕绊绊爬出一条血路,变成如今的模样,什么是非曲直什么道德法制,我应该懂吗,我需要懂吗。

    “我摸索着这世界的轮廓企图学会什么,心里给了我一面镜子,可我看不懂,我就是个原始人,本能地把镜子摔碎,我没见过光,但我大抵知道这是个怎样的世道了。明明有过无数次放过我的机会,偏偏不肯。

    “我和木偶又有什么区别,无非是一个会动会说话,还不是毫无价值。天下人怨我那尽来杀我,所谓争命便是弱肉强食,谁也别想挡我的道,死亡,也不行。”

    微微使力,指腹被刀尖割破,鲜血染在边缘,脸庞倒映在刀面上,那双眼里是无边的冷漠,没有任何收敛的杀意荡在房间里,让温度都下降了许多。

    连将要飘进窗的花瓣都避其锋芒。

    她抬眸,看向呆愣着的顾修远,问道:“比起天子的不怒自威,我的这份杀意如何?如今木已成舟,我只管作壁上观。”

    “荒谬!”

    千丝万语汇聚成这一个词,顾修远拂袖离去,数年的情意并没有消失,只是再也不是对着郁欢了,他便当他爱的那个小姑娘死了,在记忆里缅怀她。

    “呵。”

    “呵呵。”

    月刃脱手,掷向素娟屏风,随之而去的风将屏风吹倒,郁欢又卧回软榻,欣赏着院里的景致,“我啊,果然已经不能被称之为人了。”

    风停了。

    珠帘轻响。

    何闲被屋里的杂乱吓了一跳,来时还见太子殿下怒气冲冲的模样,她离开的这间隙里是发生什么事了,她瞧见倒在地上的屏风上插着的匕首,俯身拔了出来,走近软榻,“大人,屋里是遭贼了吗?”

    匕首被轻轻放在榻边。

    姑娘未语,只是睁着的眼睛不知何时闭上了。

    “郁嫣然一开始还闹着不肯离开呢,小厮又不敢动粗,奴婢把您说的话告诉她了后,她急匆匆得就离开了。”

    何闲绘声绘色地说着,想逗她开心,很显然并没有成效,她在软榻前半跪下来,把薄毯重新替她盖在脚上,“大人,做一件事图得是自己心安自己满意,而不是禁锢在旁人的看法何评价里,旁人能不能理解有什么重要的,又不是活给旁人看的。”

    郁欢:“你有些小聪明。”

    “或许是吧。”何闲低垂眼眸,轻声道:“常听书里说什么回眸一笑百媚生,想来便是形容您的,只是奴婢还没见过您笑呢。”

    一眼万年。

    见过太惊艳的人,后来再见的每个人都觉得不够好。

    郁欢抬手揉着太阳穴,“谄媚。”

    “奉承大人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奴婢给您捶捶腿。”何闲唇畔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往前挪了些,正要捶腿,便听婢女来报郁辞和郁晟求见。

    唇畔的笑意荡然无存。

    郁欢:“让他们进来吧。”

    听着连廊的脚步声,她睁开眼,顺势将榻边的匕首收好,待他俩见过礼后,淡淡问道:“何事。”

    郁辞:“我不想在府里游手好闲,我也想参军,可是祖母和娘都不许,大小姐,我想去军营。”

    二哥可以的,凭什么他就不可以。

    祖母和娘不许,那就来求她,反正她的话最有分量。

    郁晟生怕他仗着同胞情谊抢了他的风头,忙道:“风吹日晒雨淋的,四弟这细皮嫩肉的身子也受不住,太子妃,我有一事相求,您能不能给上边人打个招呼啊。”

    “你是我二哥,旁人这些面子总会给的。”

    郁欢揉捏着小拇指,漫不经心的说道:“既然祖母不许,你与我说也无用。郁安歌喜欢闹,你也跟着闹,主母连自己孩子都管不好,还怎么统管全家。”

    郁晟有些得意,笑吟吟道:“那就谢谢将军了,我不打扰了,告退。”

    说罢宛如斗胜的公鸡阔步离开。

    郁辞被说得满脸通红,委屈得不行,瘪着嘴道:“我知道了,是我自己不听话跑过来的,和我娘没关系。”

    “你呀,他一个庶出,和他斗什么气。”郁欢一见他这副模样就无奈,他和五妹都是不长心眼的,傻里傻气的。

    郁辞抬头,“我也是庶出啊。”

    郁欢嫌弃地摆摆手,“行了,去福熙院伺候老太太吧。”看着他垂头丧气的离开,那落魄的背影,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何闲在一旁轻声道:“将门虎子,此虎非彼虎,四少爷是有些虎的。”

    二姨娘都是主母了,二少爷的身份怎么能和他比呢。

    郁欢叹了声气,“不知道主母怎么生的,一儿一女都傻里傻气的,不让人省心。”

    “您也不让人省心呀。”

    何闲小声嘀咕道,随即抬手替她锤着腿,满眼笑意藏都藏不住,“您今天要歇在这里吗?还是要回将军府,奴婢是不是也要同您一起走。”

    郁欢颔首,“要回的,先生还在府上没?”

    “奴婢去问问。”

    何闲忙起身往外走,不消片刻又回来了,“已经走了,那两个青年也离开了,车夫把他们送到安置好的宅子的。”

    她还不回府便是担心先生还在郁府吧。

    郁欢坐起身,“走吧,回府。”

    说时迟那时快,何闲忙替她穿鞋,穿的时候顺势用衣袖拂过她的脚底,将灰尘抹去,很是会伺候人。

    ...

    ...

    ------题外话------

    感觉写的太拖沓了,所以准备简写了。反正前面铺垫很多了,直接搞死教主也不突兀。就是突然觉得写得好没有意义,想快快结束吧。

章节目录

重生后我抱紧了大佬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棋子小说网只为原作者爱笑的暹罗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爱笑的暹罗并收藏重生后我抱紧了大佬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