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香
    秦元良极度恐惧之下, 也顾及不了宫中的妹妹如何了,他催促着仆人, 飞速回了家中, 就好像身后有恶狗追着一样。
    回到家中, 秦元良谁都没理,将下人尽数轰走,然后一头扎进书房,怀里揣着三个汤婆子, 手中捧着一杯热茶, 身上还披了三层棉被,尽管如此,可他却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抖。
    秦元良永远也不会忘记周宣帝那个眼神, 他心里明白, 那是看死人的眼神,那一刻, 陛下是真的想杀了他的,他被自己这种想法惊得不寒而栗, 想拼命告诉自己,是他自己误会了, 陛下并没有对他动杀心,否则,他今日是不可能平安回来的,但,有些事情, 骗别人可以,却永远无法骗自己。
    秦元良心惊胆战了一夜,直到黎明时分才勉强入睡,他年纪渐大,又熬着心血一夜未眠,待到早晨时便毫不意外的发起热来,秦大郎替父亲告了假,自此,秦元良一边窝在家里养病,一边细心关注着朝中局势。
    当第二天,他听到宫中秦贵妃遭陛下训斥的消息传来后,将长子叫到书房来,父子两个足足商议了两个时臣,之后,秦元良便上了致仕的折子,周宣帝未准,秦元良再次上了致仕的折子,并且言明,自己身体支撑不住,想着今后便颐养天年,这一次,周宣帝同样未准,秦大郎心里有些犯嘀咕道“父亲,我瞧陛下,也不想真要如何的,不然,我看您就别致仕了吧”
    听到这话,秦元良就将手中的书卷卷了卷,然后狠狠的拍向长子脑袋“你这个蠢货,陛下智深似海,又岂是你这等无知小子能明白的,我怕就怕,陛下如此,其本意不是为了挽留我,而是仍旧嫌弃我啊”
    秦大郎瞧着父亲陷入神思之中,心中一万个不懂,却也不敢在这时捋虎须,只能在心里暗暗腹诽,接下来,秦元良又上了第三封奏章,与前两封奏章不同,在这第三风奏章上,秦元良进行了深刻的自我剖析和自我批评,然后又是一番刻苦铭心的忏悔,秦大郎都觉得他爹这是被吓破胆刺激坏了,才会昏了头写这种奏章。
    而最后的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周宣帝看完秦元良这第三风奏章后,终于满意了,大笔一挥落下个准字。
    秦大人就此光荣退休,远离朝堂,过起了养尊处优的富家翁生活。
    陈士承一直密切关注着秦元良的一举一动,自秦元良从宫里出来后的第二天,他就亲自登过门,但当时,秦元良人正病着,没精力待客,便被秦大郎客气了回绝了,毕竟是朝堂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牌政客,敏锐度一流,自秦家出来后,陈士承心里便咯噔一下,明白事情恐怕出现了变数。
    很快,陈士承这种猜测便成为了现实,秦元良闭门谢客,任凭他怎么说,就是不见客,然后紧接着,便是连上三道致仕奏章,一道比一道谦卑,看到此处,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事情已败露,秦元良这怕是在忙着自保以及与他划清界限呢。
    陈士承静静坐着,忽然猛的将桌案上的茶壶水杯尽数扫落,噼里啪啦一阵瓷盏碎裂声,顿时将一旁的陈龄芳吓得一哆嗦,他期期艾艾的望向陈士承“父亲,您、您这是怎么了”
    看到眼前这个不成器的长子,陈士承心头那股刚刚升起的怒火,忽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看着长子那副愚蠢的神情,心中无限悲凉,子不肖父,是天要亡我啊
    陈士承毕竟不是一般人,叫他引颈就戮是不可能的,面对着对自己愈发不利的形势,他决定以退为进,再赌一次,他这次赌的是他对周宣帝的了解,赌的是他们君臣多年的感情。
    就在秦元良致仕后的第二天,当朝首辅陈士承亦上了一道致仕折子,言称身体老迈,无法再胜任朝堂繁重的工作,想要回家养老,面对陈首辅这封致仕奏章,朝中之人纷纷奇怪,不知陈首辅到底想干什么,因为,若按一般的官场套路,在陈士承受到裴昭弹劾之后,为了表示自己的青白无辜,大都会玩一把致仕,以退为进来表明自己是清白无辜,是遭受冤枉的,而此时,皇上亦会真真假假的挽留一番,以此来稳定朝局,安定人心。
    陈首辅这致仕奏章早不上,晚不上,偏偏在事态平息之后,又没有任何预兆的上了致仕奏章,陈党的许多人都想不通,这、这陈首辅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陈党中人人心惶惶,纷纷上门想要问个明白,好安一安心,陈士承却严守门户,闭门谢客,任凭谁来,都是不见,陈龄芳心里焦急,问道“父亲,咱们大家可都等着您拿个主意呢,您、您老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陈士承目不转睛的盯着长子,直到陈龄芳声音越来越小,气势也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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