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越弱,他才缓缓吐出两个字蠢货
    陈龄芳委屈的不行,不明白父亲这是何意,可陈士承却早已没了和长子解释的欲望,蠢货,他如今的所作所为,无非在尽力保全一家人而已,可这个蠢货,却还与外人称兄道弟,咱们咱们陈士承心中泛起一丝悲凉,连谁才是咱们都分不清的蠢货,竟是他陈士承的儿子,败笔,真是败笔啊
    朝中所有人都在关注着陈首辅的致仕奏章,千呼万唤始出来,没有再三挽留,亦没有君臣相别,周宣帝在陈士承所请奏章上,大大方方落了个准字,自此,这位在朝堂叱咤风云二十几年的内阁首辅,大周第一重臣,就此谢幕,彻底退出了政治的舞台。
    陈士承此时致仕,其意无非是想和周宣帝服软,想要凭着二十几年的君臣情分,换来周宣帝的心软,我就此退出朝堂,再不问世事,也请陛下宽宏大量,饶我一家性命。
    陈士承致仕奏章背后的隐意,周宣帝看懂了,只是,虽然看懂是看懂了,周宣帝却并不打算再做君子,而究其原因,还是因为裴昭出海归来后,给他送上的那份大礼。
    周宣帝一直以来就对海贸很感兴趣,无奈,前些年一直和鞑靼干仗,朝廷抽不出精力来关注南面,他知道海贸利润巨大,但知道归知道,在没见到真金白银之前,那只是存在于脑中虚虚的想象而已,当周宣帝见到裴昭送来的巨额财富时,他的第一个念头,却并不是欣喜,而是心痛,极度的心痛,若海贸利润如此之巨,可想而知陈士承这老贼敛财几何
    掏了朕的家底,去填你自己的腰包,这是把朕当成冤大头了于是,一向宽厚仁爱的周宣帝瞬间化身守财奴,打定主意要搜刮搜刮陈士承这只硕鼠,朕整日省吃俭用,连个寝殿都舍不得修,你们这些人却在大捞特捞,是可忍,孰不可忍。
    陈龄芳为父亲的致仕焦心不已,陈士承却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不怕陛下对他甩脸子,有脾气,就怕陛下仍旧对他以礼相待,因为,作为政坛老手的陈士承十分明白,如此此时此刻,陛下仍然愿意容忍他,那就代表有朝一日陛下一定会和他算总账,相反,若此时陛下表现出对他的不满,才恰恰代表陛下愿意放他一马的意思。
    陈士承只觉一身轻松,他多年宦海沉浮,是个明白人,和陛下的这场对峙,他的败局早就已经定了,只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如今也好,虽舍了权利,却换得家人平安,于他来说,已经最好的结局了。
    陈首辅解甲归田,安心过起了退休后的小日子,却不知,一场大祸正悄悄降临到他的头上。
    因为,原吏部侍郎,现左都御史宣正,押解闵地一干要犯进京了。
    这场由周宣帝率先出手,由裴昭引爆,对后世几百年都产生深远影响的福州走私案,终于要正式开审了。
    裴昭上交的证据已足够叫人心惊,而宣正此行所查出的东西,却更为触目惊心,闵地官员,上下勾结,官官相护,只福州一地,就查抄出白银三千万两,黄金三万两,以及古玩字画,珠宝首饰各色香料若干,别说其他人,就连周宣帝,这个天下最大的财主都看的眼晕。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周宣帝并非弑杀之人,可面对如此事实,也终是动了杀心。
    天子震怒,三司官员年假也不放了,加班加点干活,终于于正月十五之前,将一干人犯审理完毕,三司将最终的审理结果上交周宣帝,判处结果也很快下来。
    曹华等一甘参与福州走私的核心人员,斩立决,夷族,余者情节稍轻者,本人弃市,家人削职为民,流放三千里,情节再次一等者,抄家,流放两千里。
    两队威风凛冽的戴甲卫队列于陈府两旁,肃穆寂静,府内,下人四处惊慌逃窜,三个儿子都围在陈士承身边,喊着父亲该怎么办
    在得知闵地官员的判决时,陈士承便知,陛下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他了,只是,那时,他的心底仍旧存留着一份侥幸,他浑浊的老眼望向身边的三个儿子,再缓缓望向远处的天际,双眼溢满泪水,终于,再见到那些闯入家中的卫队士兵时,才绝望的闭上双眼,两行热泪自眼角慢慢滑下。
    想他陈士承,起于微寒,因从龙之功而居于首辅二十多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此生,吃过苦,亦站到过权利的顶端,受万人敬仰,一朝失势,却落得如此下场。
    命数,一切皆是命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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