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沛看傻子一样看着薛海, 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不好意思薛族长, 我实在是没忍住,不是嘲笑你的意思。就是我有一事不明, 想请教薛族长,”
    “是不是别人上你家去抢东西, 薛族长不但会双手奉上, 还会把别人没发现、你自己珍藏密敛的东西放在哪, 都告诉那个强盗,省的他来日质问你, 怎么没把所有东西都拿出来让他抢”
    薛海的脸一下子紫胀起来, 张张嘴,想辩驳一下薛沛指责他们是强盗之言, 是信口雌黄, 可是自己当初落井下石的吃相太难看,还真与强盗无异, 只好用眼去看甄应嘉。
    甄应嘉心里也在滴血呀,当初他可不是无缘无故到薛家来的,是金陵知府亲自过府, 告诉自己薛沛腹背受敌,快支撑不住了, 那薛家的生意又红火,与其便宜薛家七房,不如他们两个也沾沾手。
    想到薛家小霸王花钱如流水的作派,将自己的儿子、四皇子的亲表弟都给比下去了, 甄应嘉不能不心头火热。他倒不是想着让自己儿子也养成薛蟠那样的霸王性子,想的是自己用薛家生意,源源不断的赚银子,替亲外甥养多多的养私兵,助他登上皇位,自己儿子就是皇亲,那时整个薛家,都得跪在他跟他儿子脚下。
    为了早日助四皇子登基,甄应嘉商量都没跟四皇子商量,就自己做主将银子抬到了薛家。直到现在,甄应嘉才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知府自始至终,都没有给薛沛应该出的三十万两银子
    上当了
    甄应嘉总算是反应了过来,这些天被眼看要到手的银子晃昏的脑袋重新转动起来,发现自己这次跟着薛家七房人来找薛沛讨公道要皇商之位,又是一步臭棋。
    “薛老爷,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何必出此狠手”甄应嘉是真想知道答案。
    薛沛觉得今天也是长见识了,对人脸皮厚度有了重新认识,向着甄应嘉一笑“甄大人说的那里话,媚沁虽然一进知府大牢就暴毙了,可是她替我煎药的情份,薛某一直铭记在心。”自己做了什么,别人不说就真当人家不知道吗
    甄应嘉接下来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想想向薛沛示意想借一步说话。按甄应嘉想来,男人嘛,哪个不想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区区一碗毒药,又没真把薛沛怎么样,他现在也就是看起来病弱了一些,不还是活的好好的,不如直接拉他到四皇子的阵营,到时大家一起襄助四皇子成就大业,想要多少银子没有。
    花厅门口还站着罗老爷呢,薛沛能跟甄应嘉借一步说话现在薛沛已经看清,甄家所以成为新帝处置的头一号,可不仅仅因为甄太贵妃之死、甄家再没有靠山了这个甄应嘉脑子本身就不怎么清楚。
    哦,人没毒死,就当自己没下过毒药,还想让别人跟他一样的当事情没发生过没听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吗甄应嘉竟指望着一个商人做君子,新帝不处置他处置谁。
    薛家七房人拉甄应嘉过来,是想着借甄应嘉的官身压薛沛的,刚才容他们两个说话,也是听着甄应嘉一直在指责薛沛,跟他们的目的一致。现在甄应嘉想跟薛沛借一步说话,那七个人能同意
    都不用薛沛说话,薛海等人便拉着甄应嘉出起了主意,希望甄应嘉能给四皇子去信,由四皇子到内务府运作一下,直接在京城把薛沛皇商的名头转到他们头上。
    甄应嘉不是不意动的。
    虽然他自作主张挪用了大笔的银子,初衷也是想替四皇子更好的敛财。只要他把利害向四皇子说明白了,相信为了自己的钱袋子,四皇子也会将皇商之名办下来。
    最主要的,此事若是四皇子操办下来,谁说皇商的名头一定要落到薛家的头上哪怕自己身为官员不好从商业,可是甄家也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找出一个听话的来挂名,并不难。
    甄应嘉想的很好,可是花厅外偏传来了一个声音打破了他的美梦“薛老爷,不知今日薛老爷这里有客,看来这皇商交接之事,咱们还是改日再办吧。”
    谁呀这是,跟薛沛办什么交接皇商之事
    甄应嘉跟薛家七房的人,眼睛都看向了那个从门口逆光走进来的矮小男子。这个人不光矮,还瘦,穿的也不算太体面,要不是他刚才说出来的话,几个人都会把他当成薛府的下人。
    就是这么一个下人打扮的人,开口要跟薛沛交接皇商之事,薛沛还一副小心应对的姿态,让甄应嘉几个觉得那个人高深莫测起来。终究是跟来人不熟,一个个眼巴巴的看着薛沛,希望他给自己一个答案。
    薛沛很好心的向甄应嘉等人介绍来人“我头一次中毒后,知道自己命不长久,怕耽误了给圣人办差,只好上书内务府,请派能人来接金陵皇商之位。这位罗老爷,便是内务府派来接替我做皇商的。日后大家有什么生意,还望多关照一下罗老爷。”
    关照个屁
    大家终于认出来,眼前这个罗老爷,就是前两日买了薛沛古董器皿的人。所以今天薛沛才这么有持无恐
    甄应嘉拳头都快攥出血来了,还是上前与罗老爷打招呼“原来是罗老爷,没想到罗老爷竟来的这么快,可是内务府有什么急着采办的东西”
    罗老爷便疑惑的看向薛沛,薛沛给他介绍道“这位是体仁院总裁甄大人,他的高堂、甄府的老封君,曾得圣人手书“奉圣夫人”,现任的甄家家主。”
    “原来是甄大人,草民正说等着安顿下来,就去府上给奉圣夫人请安,没想到今日竟与甄老爷相聚了。”罗老爷说的很客气,甄应嘉听了心里却不是滋味,什么叫安顿好了就去给奉圣夫人请安,多少来金陵做官的人,都是一下船就先去拜见自己的母亲。
    一个小小的皇商,是不把自己的母亲放在眼里吗还是刚得了皇商之位,就觉得自己是人上人了,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了
    甄应嘉心里鄙视了一回罗老爷,面上还是与人客气着说不敢劳烦等语,想着自己回府就给四皇子写信,让他快些运作,这皇商能落到姓罗的头上,就能改成姓甄
    知道自己在这里已经于事无补,甄应嘉也就不再多留,向薛沛说声打扰,便告辞而去。压阵的都走了,薛家七房人也没脸再留,一个个气急败坏的向着薛沛拱了拱手,说声再会便想出门。
    薛沛却叫住了他们“诸位且慢行一步,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几个人不情不愿的停下了脚,脸上都带着些不耐烦,薛沛也不管他们脸色如何,向着几人拱手道“说来我们曾同族一场,搬家前该到各家辞行。只是我府里的情况诸位也都知道,只好在这里与诸位别过。山水有相逢,来日相见再与诸位把酒言欢吧。”
    什么几个人不由惊讶起来“你要搬家,搬到哪儿去”
    薛沛摇头叹息一声“我府里两次遭贼,到现在知府大人那里也没寻到贼人的踪迹,显见是早有人惦记上了我府上。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也只好惹不起躲得起了。”
    “可是这老宅无人照料,日久只怕会失了人气。”薛海眼珠一转,向着薛沛道“这可是薛家根基所在,怎么能说不管就不管呢。不如”
    老宅占地就不说了,只说建造的工料跟历年的加建,怎么也值个七八万两银子。不说薛海心动,在场的七房家主,哪个不是目光炯炯顾不得再说告辞的话,纷纷想替薛沛照料老宅。
    薛沛也不明确的说自己已经将宅子卖了,只说不敢劳烦大家。等到那些人想拿出同族的帽子压薛沛,才发现自己早在半个多月前已经与薛沛分了宗,现在这老宅,是薛沛一个人的老宅了。
    罗老爷看的好笑,等着薛沛把人给气的都说不出来话了,才上前谢过薛家诸位对他新宅的关心,说什么等到他把新宅重新收拾一下后,再与诸位高邻好生聚一聚。
    到此时这些人才知道,薛沛不光卖了古董,连祖宅都给卖了。心里虽然骂薛沛便宜外人,却也解气薛沛已经落魄如斯。
    一个个也不问薛沛空究竟要搬到哪座庄子上去了,也不问薛沛搬家的人手够不够了,更不问薛沛日后有什么打算,一副生怕薛沛到自己府上打秋风似的,飞快的散了个干净。
    罗老爷看的都叹气“看来倒是我孑然一身,没有亲戚往来的好。”
    薛沛是见怪不怪“这还算好的,好歹留了我一条命在。还有那狠心的占了家财,仍冠冕堂皇的说什么别人一草一纸用的都是他们家的呢。”
    做暗探的,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罗老爷也就是一时有感而发,心里对薛沛连同情都算不上能全身而退的暗探,自开国以来一个巴掌都数的过来,罗老爷自己还不知道最后落到什么地步,心里羡慕薛沛还羡慕不来,哪来的脸同情人家。
    薛沛倒是有事托付给罗老爷,那就是原主在中毒之后,已经让人给薛襄捎信,当时想的是两人总是同父,薛襄又一向敬重长兄,有意向薛襄托孤。现在近二十天过去了,薛襄怎么也该得信往回赶了,若是回到金陵发现自己府换了主人,怕是会着急。
    所以薛沛拜托罗老爷,等到薛襄回来后,把自己的去向告诉薛襄,还要看着薛襄别一时冲动,去向那七房讨什么公道,免得吃亏。
    这样小事,罗老爷没有不应之理,甚至在启程之前,还陪着薛沛到知府衙门走了一回,请知府别忘了替薛家寻那盗银之贼。又带着人直把薛沛送到城门处,这才做别而归。
    直到马车开始走上乡间土路,薛姨妈的哭声才引起了薛沛的注意,不过薛沛能带着她一起到庄子上已经仁至义尽,想让薛沛劝她或是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么做,薛沛可没那个心情
    从穿越而来的那一天起,为了全身从暗探之位上退下,薛沛费了多少心神精力。薛姨妈不光帮不上忙,还一直拖后腿,薛沛早已经吐槽无力了。要不是薛沛知道自己这一世会呆好几十年,不可能完全不与人交往,而与人交往得有一位女主人,你看薛沛是不是还会带上薛姨妈。
    先这么混着吧,随着晃晃悠悠的马车摇摆,薛沛靠着车厢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马车已经停在了庄子外头,两百亩的庄子对平民来说不小,对豪富过的薛家来说,只能算一个小庄子。哪怕从这一世穿越之初,薛沛已经吩咐薛成让人把庄子从里到外都收拾一遍,看在薛姨妈娘三个眼里,这个庄子还是不能住人。
    “咱们以后就住在这个小庄子里”薛姨妈最先想哭“离城足足三十多里,亲戚家有个嫁娶之事往来就得一天,太不方便了。还有那些太太夫人要是下帖子,说不得都找不到地方。再说蟠儿那些读书的朋友,要是知道他住在这里,也该看不起蟠儿,不跟蟠儿往来了。”
    薛蟠倒不想哭他“读书的朋友”,他想哭夫子庙的糕、玄武湖的鸟、秦淮河的美人。薛宝钗这个时候将将三岁,倒是还没出过什么门,可是她知道大小,现在庄院比不上她原来住的那个,没花没朵,也让小人儿不开心。
    薛沛对这个小庄子倒还满意,典型的江南风格,白墙黛瓦旁绿柳依依,绕庄一线活水添了灵气,远处稻子已经半尺多高,微风吹过,层层起伏堆叠,是个养老的好地方。
    “同喜同贵,去收拾屋子吧。”薛姨妈知道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得在庄子里住几日,只能有气无力向自己的丫头摆下手,才走到薛沛面前“老爷打算在这里住几日”
    薛沛看她一眼,继续去看远处的稻浪“什么住几日,今后咱们就住在这里。”老爷要安安静静的在这里养老了。
    “怎么能住在这里”薛姨妈急了“左近连个往来的人家都没有,蟠儿于今已经八岁了,一直住在这里将来怎么做亲”
    还能怎么做亲,薛沛已经决定要是薛蟠还如原著里那么死性不改,就给他娶个大字不识的村姑还有薛宝钗,也不用立什么青云志,反正他这辈子长着呢,足以看着她嫁个老实的,村夫。
    身为拆官配小能手,薛沛深信自己一定能做到。
    薛蟠还不知道薛沛的心黑到了什么程度,印象还停留在分宗前薛沛说的只他一丝血脉,要替他多争取利益的时候,觉得父亲带着他们来庄子一定大有深意,顾不得他自己也想住在城里,上前薛姨妈“母亲也别伤心,父亲是不得已才带咱们来庄子里住的。”
    薛沛还真没想到傻儿子说出这么一句,面色温和的冲着薛蟠“哦”了一声“你倒是说说,为父有什么深意”
    薛蟠想了想道“咱们家两次遭贼,银子被贼人偷光了,就算是变卖的那些古董,也没卖几个钱,还都被罗老爷收走了。下人也没卖几个钱,再卖人母亲跟妹妹身边没人服侍,就要受委屈了。倒是来庄子里住着,花用还能少些。”薛沛给罗老爷补偿皇帝银子的时候,可是把薛蟠带在身边的,所以他觉得薛沛手里没有几个钱了。
    早已经忍不住的薛姨妈,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薛宝钗也跟着哭,薛蟠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道该先哄哪一个好。薛沛已经走过来拍了拍薛蟠的肩膀“好孩子,难得你体谅为父的一片苦心。”
    又向薛姨妈喝道“蟠儿如此懂事,你该高兴才是,哭个什么。有这么懂事的孩子,咱们又能苦几年。只要将来蟠儿读书有成,咱们享福的日子在后头呢。”
    一句话把薛姨妈的泪给说下去,夫妻两个看向薛蟠的眼神都跟见肉的恶狼一样,薛蟠生生被看的打了个寒战,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收回刚才说的话。
    薛沛还好说,薛姨妈想的更长远,已经想到将来薛蟠读书中进士做官娶白富美替白发娘亲请封诰了,破啼为笑的拉了薛蟠的手,一边往庄院走一边道
    “蟠儿放心,等你中举之后母亲就带着你回京,不必窝在这个小庄子里。到时请你舅舅给你讨个国子监的名额,你珠大哥哥也该中了进士做官了,正好指点你,省得你走弯路。”
    薛蟠听的头皮都快炸了,频频回头看向薛沛,却发现父亲正蹲在妹妹跟前,问妹妹想不想随他一起去看门前小河里的鱼。
    “老爷又带着钗儿胡闹,大家子姑娘哪能”薛姨妈刚想制止薛沛,就发现自己家的皇商之位不见了不说,刚才儿子都说了银子也不见了,自己家如今退居到庄子里,只能算是个土地主,再也称不上大家,自己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了。
    刚刚还想着儿子请封诰的薛姨妈,再次被拉回残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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