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身子弱。”

    陆长寅敛着眉头。

    即便是在酷暑难耐的夏日,阮呦的手脚亦是冰冰凉的,她唇色偏白,额际易出虚汗,应当不是普通的早产体弱,更像是,体寒之症。

    走路走急了容易喘,不能做重活,手脚无力易昏厥,这样的症状他见过。

    陆长寅阖了阖眼,眸色中染上一抹沉色。

    是哮喘。

    他抬眸去看阮家人,回想起平日里都对阮呦极其包容种种行径,他们应该是知情的。

    不知情的只有阮呦,一直以为自己是因为早产体弱。

    哮喘一旦发病,再这样恶劣地情况下,只怕根本就活不下去。

    阮呦咬着唇静静听着头顶上的人呼吸声,阿奴哥哥似乎叹了口气,她眨了眨眼,不明所以。

    这会胸口气短憋闷的情况舒展了些,虽然脑袋里还有些昏沉,却觉得呼吸没有那么堵了,她抬手轻轻拍了拍胸脯,呼了口气。

    总算缓过气了。

    她这身子还真是不争气,总爱添麻烦。

    “对不起。”头顶忽然出来声音,比起往日的冷硬要轻柔些。

    阮呦瞪大眼睛,阿奴哥哥再跟自己道歉

    “阿奴哥哥又没做错什么。”她不在意地一笑,瞳仁映出繁星,一闪一闪的。

    他只是不喜欢自己而已。

    第二日一早。

    阮呦缓过气就从车上下来,只是今日阮家无论如何都不要她帮忙做事了。

    她只好留在原地照看阿奴哥哥。

    陆长寅身上的伤口愈合了些,但那伤口太深了,加上逃荒途中吃得并不好,所以伤口愈合得很慢,他的精神也不好,大部分时间都是昏睡中养精蓄锐,实在睡久了才会睁开眼睛靠在木板懒洋洋地看着周围。

    又到了正午的时候,今日的太阳比起前两日还有毒辣些,没等撑到午时,村里就陆陆续续倒下一批人,队伍中响起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和哭喊声。

    又有人来寻阮二叔了。

    村头的桃婶子抱着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泪眼婆娑地哭着。

    “阮二哥,您救救我的梨花吧,求求您了。”桃婶子三十岁上下,是个寡妇,同年仅六岁的梨花娘俩相依为命,原本有几分姿色,今日哭得双眼都肿了,满是狼狈。

    “梨花要是出事了,我也不活了,呜呜呜”

    “求求您了,梨花才六岁啊,我的梨花才六岁”

    “没了梨花我咋活啊,活着也没意思了求求您了”桃婶子跪在地上磕头。

    阮二叔慌乱无措地扶她,“桃妹子,你别这样成不”

    他面色为难,“这要是能救的话,我肯定救,但是没药了啊”

    “没药了”阮二叔满头大汗地解释道。

    这一路上死去的人,既有七八十岁的老人,亦有襁褓中的婴儿。

    “什么没药你就是不想治”

    “可怜我的梨花,才六岁,你就这么狠心见死不救,她还是个孩子呜呜呜你救救她啊”

    “救救她”

    无论阮二叔作何解释,她都不听,桃婶子声音变得尖细起来,刺破耳膜,她抓着阮二叔的衣襟猛扯着摇晃,“为什么给那些人治就有药,给我的梨花治没有药”

    “你就是想我的梨花死”

    “梨花要是出事了,我跟你没完”

    她眼眶发红,形同泼妇,变得不依不饶。

    阮二叔无可奈何,心底绝望。

    是真的没有药了。

    斗升米斗升恩,恩亦会变成仇恨。

    陆陆续续的有人来求药,所有人都气愤带着恨意离开。

    阮呦被他们眼中的猩红吓得愣住,她紧紧抓着自己的包袱,手心渗出汗来,那里面是她从药箱里匀出来的药,是给顾惜和阿奴哥哥的药。

    不能给他们。

    她取出针线,手微微发颤给陆长寅缝着肩膀处的口子。

    阮二叔那本传来的怒吼尖叫声惊了她一下,绣花针戳破手指,血珠渗了下来。

    她失了神,手忽然被人捉住,阮呦失魂落魄地抬眸,杏眼里满是迷茫。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样恨阮家呢。

    阮家做了自己该做的,已经尽全力了,为什么还是要被记恨呢。

    她的眼眶渐渐变红,眼泪模糊,一颗颗滚落下来。

    陆长寅抿了抿唇,含住她流血的食指,舌尖轻轻舔了舔。

    阮呦身子战栗一阵,抬眸看他。

    陆长寅舔了舔唇角,眸色暗黑,黝黑深遂的眼睛里一改往日的散漫,狭着一丝疼惜和克制隐忍。

    疼惜。

    阮呦咬着唇。

    是她看错了吧。

    “有我在。”陆长寅摸了摸女孩紧紧咬住的唇瓣,浅粉色的唇有了丝血色,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倦意,“乖,别咬。”

    他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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