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的背影,阮呦的眼泪没忍住,啪嗒啪嗒掉下来,她连忙抬手去擦掉。

    她哭了太多次了。

    哭得眼睛有些疼。

    阮呦只是去山洞外面捡了几块石头回来,山洞里就聚集了几个男人。

    他们围着阿奴哥哥,手上握着刀,眼睛像饿狼一般发绿,看着手推车是昏迷的陆长寅如同看着砧板上的一块肉。

    阮呦看清了他们眼底的癫狂,吓得颤栗起来。

    他们想吃了阿奴哥哥。

    疯子这些疯子

    陆长寅昏昏沉沉的醒来,就看见黑瘦的男人眼底闪着精光,高高举起地菜刀向他砍来,看着越来越近的刀,浑身上下如同灌铅一般沉重。

    他拼了命地想挣扎,嘴角渗出一丝血迹。

    千钧一发,一抹娇弱削瘦的身影直直冲了过来,挡在他的面前。男人惨叫一声,刀掉在地上,手出了大片大片的血。

    陆长寅看着眼前孤注一掷的削廋身影。她抖着手,握着尖刀,在站他的前面,护着他。

    “滚开”她朝着那些饿得发疯的流民吼着。声音颤得厉害,带着浓浓的哭音。

    眸底的坚冰碎成一片片,再也拼凑不齐,陆长寅的心底软得一塌糊涂,在此刻溃不成军。

    他阖上眼睛。

    认栽了。

    “呦呦。”身后想起磁沉沙哑的嗓音。

    阮呦身形微顿。

    他在叫她的名字,清冽中带着柔意,如同轻拂过脸庞的轻羽,让人耳尖酥麻。

    “闭上眼睛,乖。”

    阮呦回过头,阿奴哥哥站起来了,他很高很高,身形清瘦却让她感到安心。

    陆长寅蒙上阮呦的眼睛,隔着手背克制又隐忍地亲了亲阮呦,感受到她的眼睫轻颤。

    阮呦的手一松,刀不见了。

    她只觉得自己失聪了好久好久,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到。她听话地闭着眼睛,视线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闻见浓浓的铁锈味,她的眼泪滚落下来。

    良久,温热的柔软贴在她的脸上,舌尖舔了舔,一路向上,轻轻挪到眼睛,吮吸着从眼睛滚出来的泪珠。

    阮呦知道。

    已经结束了。

    阿奴哥哥身躯重重地倒在她的身上,扑鼻而来的血腥之气,他清瘦的骨头硌得她生疼,撞得她向后踉跄几步,耳畔是阿奴哥哥微弱急促的呼吸声。

    “阿奴哥哥,你到底喜欢我吗”她鼓起勇气问。

    “喜欢。”陆长寅抿着唇。

    喜欢得要死,喜欢得愿意把命给她,喜欢得恨不得将她揉入骨髓,生生世世不分开。

    可是他配吗。

    这样好的姑娘。

    “那阿奴哥哥真的定亲了吗”阮呦的小脸有些紧张。

    “039定了。”陆长寅嗯了一声,声音是从胸口震出来的,看着阮呦黯然的神色,他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已经退了。”

    阮呦嘴角绽出笑意来,梨涡浅浅的,她鼻尖通红,伸手扶上他的腰,乖巧地问道,“阿奴哥哥,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她想看他。

    “不可以。”陆长寅捂住她的眼睛。

    他太狼狈了。

    小姑娘轻轻的“哦”了一声,果真没有睁开眼,她就静静地等着,脚边是残肢断臂,那一张小脸满是信任。

    她怎么能这么乖。

    陆长寅舔了舔唇,半垂下眼眸盖住克制隐忍的暗潮,这是上天赠他的至宝。

    所以他更不能伤害他。

    他更希望阮呦不是那么好,那样他才能狠心,才能狠心,不顾一切将她锁在身边,哪怕她后悔了想走,他也不放。

    生是他的,死也是他的。

    “阿奴哥哥,我帮你上药吧。”阮呦贴着她,温热的血从他的身躯上浸过来,她胸口也染了血,湿了一片,风从洞口吹来,透着凉意。

    缄默良久,陆长寅从胸口震出一声“嗯”。

    阮呦睁开眼睛,清晰片刻,又被眼泪模糊了视线,阿奴哥哥已经成了血人。

    精瘦的身躯就在眼前,狰狞见骨的伤口不断渗出血,阮呦用手捂也捂不住。

    她咬着唇小声地哭,从包袱里取出之前抢的药膏,柔软的手指沾了药膏,细细地替他擦拭伤口。

    陆长寅躺在木板上,感受到她冰凉凉的指腹掠过,激起一阵阵酥麻,喉结滚动,眸中一闪而过难堪无助。

    阮呦将身上的外衣角撕下替他包扎伤口,一只丑丑的茅草兔子映入眼帘,她抬眸去看阿奴哥哥。

    他抬着手,拎着茅草编成的兔子,半哄着道,“呦呦,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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