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下来折磨他左世爵的
    想他左世爵,年仅二十便高中状元,此后在朝中不说仕途坦荡,可四十岁上已做到了户部尚书的位置,即便王正大权在握,自己一样能团结党徒,与之抗衡,这大楚十七朝国君,似他这般有能力的臣子,数不出一只手来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
    既生左,又为何要生金啊
    左世爵休息几日,又强撑着坐起来,让家仆替他磨墨,奋笔疾书。他有预感,这部话本或许就是他的绝唱,他留在这人世间最后的声响,务必要惊天动地
    待到七月二十,稿子终于全部写完。左世爵已没有精力再修改,让家仆把稿子交到报坊,便一病不起。这份稿子已经消耗了他全部的精气神,他的健康状况,已被创作摧残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
    待书籍一付梓,左世爵便迫不及待地叫家仆们去报坊买书,就算知道,自己可能无法超过倚天屠龙记的销量了,可他无论如何,不能输得太惨淡
    待到了七月三十日,报坊把两本书的销量贴在门口,一大清早家仆便去看了,来回禀左世爵后,他沉默良久,让家仆扶着,进了宫去。
    报坊要交关市之税,不可能在销量上动手脚,他现在唯有一事不明,那就是这位金庸先生,究竟是谁
    无论如何,左世爵要问个明白。
    顾励本在宫里跟崔释商量推广土豆种植的事,见左世爵来了,崔释便先行退下。
    顾励一见左世爵这模样,便大吃一惊,七月初他还上过朝,七月中旬还曾去吏部走动过,不过短短十来日日没见,怎么左世爵就成了这般老态龙钟的模样了
    他这是怎么了
    顾励连忙着人与他看座,虽然讨厌左世爵,可看他这般衰朽的模样,顾励也着实有些不落忍,问道“左尚书,您这是怎么了”
    左世爵听出陛下言辞中的关切之意,涕泪交流,说“陛下,您可真是害苦了老臣啊。”
    顾励愕然,难道是左世爵猜到是他顶着金庸先生的马甲与他文斗
    左世爵擦了把眼泪,叹道“陛下,若当初你未曾找过老臣写耿郎君赴京告御状,或许老臣也不会与金庸先生生出比斗之心。便不会为了写一部话本子,把自己熬到这般灯枯油尽的地步。”
    顾励叹了口气,说“左尚书啊,你便是这般不敢屈居人下的性子啊,就算朕不找你,你能忍得住技痒吗怕是也已经私底下写几个白话本子付梓刊刻,想要与金庸先生一较高下了。”
    不肯屈居穆丞相之下也好,不肯屈居金庸先生之下也好,左世爵便是这样的人。虽然有能力,但这般争强好胜,反而葬送了自己。
    左世爵听罢,沉默良久,喟叹一声,说“陛下,老臣已到了这般田地,只想问陛下一句,那金庸先生,究竟是谁但求陛下给老臣一个明白。”
    顾励见他这可怜的模样,也不落忍,说“金庸先生已经过世了,朕手中不过有几部他的遗稿,他并非是此间人士。”
    左世爵怔了怔,问道“那与我文斗之人,又是谁呢”
    顾励不想说出谢莲的名字,便搪塞道“想来是有人冒充了他。”
    左世爵却似想明白了,自言自语“这么说,金庸先生已经过世,这世间并没有这个人,老夫仍是最厉害的”
    他想通此节,松快了许多,人也看着有精神了一些。他向顾励行了一礼,道谢道“多谢陛下解了臣心头之惑。”
    顾励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左世爵想的居然还是这些事,他劝道“左尚书,你又何必一定要与人争个高下来有些事情看开一些,反而能活的更加自在。”
    左世爵惨淡一笑,道“老臣与人比了一辈子,争头名也争了一辈子,又岂能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他向顾励告辞,离开文华殿。原本觉得精神头好了些,可走到午门处时,听见几个侍卫谈论“金庸与了趣文斗之事,你们可都知道结果了么”
    一侍卫道“这结果早就盖棺定论,必然是金庸先生胜出无疑”
    “就凭了趣那三脚猫的功夫,再给他三十年的时间磨炼,也不配给金庸提鞋的”
    “哈哈,你说话太也刻薄,这了趣写的瀚海伏妖记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譬如说用来做厕纸就甚好”
    左世爵已听不下去,呕出一口血来,只觉得头晕目眩,跌跌撞撞出了宫,家仆在宫门口守着,见了他这模样,登时吓坏了,连忙扶着老爷上了轿,带回家中,请郎中来医治。
    然而郎中来后,却到他这身子亏空甚巨,已是回天乏术,只能开了几服药喝着,勉强吊着一口气。
    这般断断续续脱了几日,左世爵终于是不行了,临走前还抓着夫人的手问“老夫当真连提鞋也不配吗”
    顾励在宫里听说左世爵过世了,虽然不喜欢这老头,可见了人离去,难免有些伤感,让李棠代他去灵堂上吊唁了一番。
    那天左世爵离开时,他瞧着明明已经好了不少,怎地回家后突然不行了顾励琢磨着这事与谢莲脱不了干系,把人叫来问话,谢莲却推说不知。
    谢莲出了乾清宫,几个侍卫走上前来,与他说笑道“天净哥,你让咱们办的事,咱们办得可还漂亮”
    谢莲拍了拍他们的肩“走,请你们喝酒去。”
    喝了酒,谢莲一个人回到住处,朝谢驰星的灵位拜了三拜,说“爹,儿子给你报仇了。儿子知道,你眼下最挂念的,就是辽东,你放心,那地方有焦烈威坐镇,就怕秋收过后,建虏要南下抢粮,真到了那时候,儿子便向陛下请兵”
    他说着说着,想起谢驰星曾经的谆谆教导,想起父子俩曾经畅谈过的理想与抱负,终于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父亲已经去了,这抱负,便只能由他来实现。
    耿崇明来到江苏一带,无论进什么酒楼饭馆,都能看见小二在热情地向客观兜售土豆菜品。见得多了,女儿兰儿便拉着他的手,问“爹,这土豆是什么”
    耿崇明有心想买个土豆鸡蛋饼子给女儿尝尝,一看那价格,好好一条山西汉子,愣是被吓得一身冷汗。
    他妻子阮娘也知道土豆太贵,不敢点,劝兰儿道“没甚好吃的,今日咱们吃鱼,好不好”
    小二听见这话,嗤笑道“这位客官,这土豆可是京城里传来的御用之物,金贵着呢”
    “御用”兰儿问道“爹,您不是进宫里跟皇帝陛下吃过饭吗那皇上有没有请你吃过土豆”
    耿崇明还没说话,小二就嗤笑起来,高声道“是啊,陛下不仅请你爹用过御膳,还请你爹喝过御酿呢”
    众宾客登时哄堂大笑。
    兰儿年纪虽小,却也听出他这话中的嘲讽之意,登时气得眼泪汪汪的。
    耿崇明将她抱起来,小声道“兰儿莫与这些人一般见识,你想吃什么爹买个土豆饼给你好不好”
    耿崇明来到小二跟前,数出一百钞,买了个土豆鸡蛋饼,用油纸包着。那小二见他钱袋里一叠厚厚的纸钞,登时眼睛发直,热络道“这位客官,我们店里还有许多别的菜品,您不尝尝”
    耿崇明不理会他,带着妻女离开。
    一家人住进客栈内,正分食一个土豆鸡蛋饼,耿崇明的妻子阮娘尝了一口,说“也没什么特别的么居然要一百钞”
    兰儿抓着饼说“兰儿觉得好吃呢爹你说呢”
    一家人正说着话,客栈大堂忽然传来喧哗之声。
    那喧哗声中传来一两声惊恐的尖叫,耿崇明连忙推开门,赶到大堂观望,只见人群四散奔逃,中间一人昏迷在地,不住抽搐,这人一头栗色头发,高鼻深目,乃是开海禁后到大楚来做生意的外国商人,旁边还站着三个仆从,其中两个是黄皮肤黑头发的大楚人。
    这三人瑟缩着不敢动,任由主人昏倒在地,耿崇明上前查看,客栈的小儿惊叫道“客官别去那是痘疮啊”
    痘疮,便是天花。
    稍后赶来的阮娘和兰儿也惊呆了,阮娘叫道“当家的别碰他”
    耿崇明已拨开昏迷之人的衣领,这到底之人浑身脓包,触之体温高热,昏迷不醒,打着寒颤。
    的确有可能是天花。
    耿崇明交代妻女不要过来,把昏迷之人拖了起来,三名仆从想上前,却又不敢,只能站的老远问“你要对我们家主人做什么”
    “送他去医药局”耿崇明对小二交代“赶紧去告知官府,这三人也需得拦住,别让他们到处乱走。”
    作者有话要说创作这种事,的确很折磨人呢。本社畜表示,每天只能早起写,中午休息时写,晚上回家后写,没有其他任何娱乐活动,真的累死惹。写完这本要好好休息一下,锻炼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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