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红,眼中含水,异常的娇艳,的确动了心思,可才一碰她,方如意便吓得弹开去,躲到了墙角,还把被子拉到了胸口。

    那惊恐嫌恶的眼神,极大地刺伤了孙员外的自尊心,这才未能成事。

    “不过是骂了她两句,骂了两句。”孙员外又是心肝又是美人地哄了半天,这才捉住了新娘一只滑嫩的手,心花怒放,把自己的扳指忙不迭地捋下来,套在她指头上,“乖乖,这个赏你,可千万别再生气了”

    美人捏住扳指,咯咯地一笑。

    孙员外再忍不了,一把搂抱住这风骚的新娘,放下了床帐。

    片刻后,赤红狐狸“嗖”地跳进锦姨娘的窗子。

    野鸡精正平躺在床上,两小指翘起,准备拿些黄褐色的东西敷脸。

    “姊姊你看”一只狐狸爪伸到眼前,指甲浪浪荡荡地,勾着一枚翠绿的扳指。

    明锦忙坐起来“老爷送你的”

    “是啊。”狐狸化了人,喜滋滋套在拇指上,就是有些大,总往下掉。

    “这也太不伦不类,还是取下来吧,姊姊妆台上有好多漂亮首饰,你自己挑着戴”明锦说着就要给她捋下来,谁知苏奈弓着身子,将手藏在怀里,龇牙咧嘴,死活不肯叫出来,“不要,不要,好容易得的,我就要戴着”

    明锦戳着她的脑门“你呀,修了这么好的一个皮囊,不知哪里学来的品味瞧瞧你那天进门那天穿的衣裳,八十岁的老村妇都不敢那么穿,明日见了,好好学学人家方如意的打扮吧。”

    苏奈不服气地指着明锦手腕上镯子“可是姊姊,你不是也挂这个,挂那个的吗”

    “那是我生得明艳,金饰添彩更华贵。你生得妖娆,就该突出本身的特点来勾人目光,满身金彩,反而把你衬得俗了。”明锦叹了口气,“这珠宝首饰啊,不在戴得多,在选得巧,切合自己的气质,打扮在男人的心、坎、上。”

    将苏奈的心口戳了三下,颓然躺下敷面“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苏奈确是不懂,趴在床头,好奇地挖了一块浆液,被熏得当即打了个喷嚏“姊姊,你这是在脸上捯饬什么”

    明锦闭着眼道“花浆捣碎了,滋补人形,可使皮肤滑嫩。妹妹,长江后浪推前浪,以色侍人,要时刻保持竞争力才好。”

    “对付男人,使个术法不就行了吗”

    “傻狐狸,哪有那么简单”明锦叹道,“这术法,也有不灵的时候。姊姊天天给老爷吹气,他还不是迷恋上了方如意方如意会弹琴,会跳舞,会作诗,还有那叫什么气质,姊姊又不似你们狐狸能使媚术,要伪装出气质什么的,实在力不从心,只好在这张面皮上下功夫了。”

    “我看老爷也没有多喜欢方如意。”

    “那是你来了之后吧先前老爷对她,那真是千娇百宠,甚是迷恋,若非如此,我也不会急着叫你过来。”

    苏奈想了一想,道“何必要这么麻烦,姊姊将她吃了不就好了”

    “哎,这还是算了”

    苏奈心想,这五彩野鸡二姊姊年岁大,修为也不浅,仅次于大姊姊白素。

    大姊姊藏在深山,什么“礼法道法,天道人伦”,一套套,端坐如神女。

    二姊姊却痴迷人间,整天学得像人一样,享受什么荣华富贵,前呼后拥,过懒懒散散的蛀虫日子,就连与人争斗,都惯于用人的方式。胆小怕事,这也难怪。

    “不过”野鸡边拍脸边沉吟,“最近她是很奇怪,中邪了一样,没等我们出手,倒自己作死了”

    一回头,这狐狸崽子竟已经趴在她的床上,呼噜呼噜地睡熟了。

    第二日,苏奈还没睡醒,就被明锦拖了起来,梳妆打扮。

    到大花厅时,桌上窃窃私语的五六个女子,全部停下来,同时看向苏奈。这里面有老的,有少的,有胖的,有瘦的,但都满脸堆笑地看着她,片刻,爆发出一阵夸张的夸赞。

    “妹妹的皮肤真是细腻,宛如剥壳的鸡蛋一般。”

    “没错,身段也好,与锦姐姐当真是各有千秋。”

    “呦,这手上戴的,是老爷的扳指呀看来妹妹才第一日就讨了老爷的欢心,实在是个妙人啊。”

    锦姨娘热情大方,人缘一向很好,这些妾室们对自己妹子的恭维,完全在意料之中,她拿帕子掩口,满意地笑。

    苏奈则环视了一圈,没见着有什么特别亮眼的,传音道姊姊,这里头哪一个是方如意

    咳,还没有来。近些日子,她每天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忽然,闲聊的人猛然噤声,齐刷刷地向苏奈身后看去,神秘地交换眼神,眼里闪动看热闹的喜色。

    苏奈扭身,便终于看到了姗姗来迟的方如意。

    来人约摸十七八岁,身量窈窕,弱不胜衣。

    低而松的发髻慵懒,别无装饰,斜簪一素雅的银莲钗,花心微闪,一双清冷上挑的眼,脉脉的,惹人心折“对不住,各位姊姊,我又来迟了。”

    明锦斜睨着她头上的簪子。

    这簪子倒是别致,不用多华贵,就将她那股清冷缠绵的气质,点缀得正刚好。这种道理,那傻狐狸就学不会

    苏奈也眨巴着眼睛,认真地盯着她看。

    看起来,也就是普通的人类嘛。

    更何况,她眼底青黑,整张脸上好像笼罩着一层黑黑的霉气。

    苏奈不由得嫌弃地离她远了一些。

    方如意在众人看热闹的眼神中落了座,眼神飘在苏奈手上翠绿的扳指上,微微一黯。

    照理说,她应是愤恨的。

    才进门不到半年就遭厌弃,新来的,还是这样一个美艳的女子。

    可是此刻,她心思飘忽,整个人昏昏沉沉,又愤恨不起来。

    这难以启齿的经历,要从一月前说起。

    一天晚上,她做了怪梦,莫名地在梦中与一个素不相识的年轻男人颠鸾倒凤。醒来之后,心跳仍砰砰。

    平素做梦,大都记不清楚梦境,可这次,那人的眉眼,胸口的小痣,乃至于鼻尖上的汗水,闭上眼睛,全都记得清清楚楚。

    是一个风流温柔的郎君,先帮她脱鞋,将足握在掌心,赞她的柔软,当真是情真意切方如意臊得满脸通红。她自视不是个荒子,可是一想到那张脸,心里便忍不住地一阵悸动。

    再一翻身,看到枕边熟睡的孙员外,满脸皱纹、胡须翘起的脸近在咫尺,吓得她差点尖叫起来。

    待完全清醒,不由得一阵怅然。

    她责怪自己不知廉耻,赶忙整理好心态。可是第二夜,又梦见同一个郎君,与她缠绵,附耳说尽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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